听葛大丰这么说,曲德丰立刻警觉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葛大丰自己把疑点说出来。
果然,葛大丰皱着眉想了想,再次开口了。
“当初是她给小祥他们说有外快的,结果才跟丁家兄弟起了冲突,现在事情闹大了,大家只记得是丁家兄弟耍横,却忘了是她先提的这事。”
“就是啊,你不说我把这事都给忘了。”
赵会计接了一句,边回忆边说:“我记得最早那会儿,她让人跟我说厂里要进一批材料,还说让我必须要在单子上签字,我当时就有些纳闷了,这种事从来都不需要我签字的啊。”
话到这里,赵会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大伙都喊我赵会计,其实我只是个出纳,就是算算流水,根本谈不上为厂子算账,实际上,人家有会计呢,就是不愿意露脸。”
“签字,签字……你留底了没有?”
皮茂山眼中动了动,焦急地问。
“应该留了吧,我有个习惯,但凡签过字的单子都会留一份副本,留底肯定是留了的。”
赵会计想了想说。
“这事我也知道啊,你说当时那批材料到底是啥呢?”
葛大丰若有所思地问。
皮茂山虽然没说话,却用他那双疲惫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赵会计。赵会计是签了字的,应该知道是啥材料。
“别看我啊,我哪里知道啊,单子上只写了易燃材料。”
赵会计挠了挠头,解释说:“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主要是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它就不正常,别的咱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再说了,要是看出来了,我不得给她抖出来啊。”
“哎,也是,说到底人家梁梅从始至终一直防着咱们呢,只是咱们傻,被人当猴耍了,还不知道。”
皮茂山望着天花板,感慨万千。
“德丰啊,我还这么叫你吗?”
过了半天,皮茂山的目光落在了曲德丰脸上。
曲德丰郑重地点了点头。
云海大桥没有发生垮塌之前,皮茂山一直把他当晚辈。
从来就没叫过他“曲副市长”,而是喊他德丰。
就像家里的长辈一样。
现在皮茂山又肯叫他“德丰”了,那是老人经历过种种之后,又把曲德丰当成了自家晚辈。
“今天请你来主要有两个目的。”
皮茂山眼神复杂,幽幽地说:“第一,我代表前进厂的老老少少,认认真真给你道个歉,是我们糊涂,错把好人当饿狼,冤枉了你……”
说着话,皮茂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第二嘛,算是我代表厂子里的人求你。”
情绪激动之下,皮茂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没成功。
“前进厂虽然跟王小二过年一样,一年不如一年,但是前进厂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心里意义不一般啊,他是我们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也是我们留在这世上的一点念想。”
“到最后是拆是留,你看着办,临海的发展需要前进厂怎么样,咱们都配合,我只希望你能给大伙一个圆满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