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上,沈惠君还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已被人看在眼中,她面有愁绪,眼含轻雾,似有无数的委屈欲诉不诉,反而更叫人心生同情怜爱。
对面的郑含麟“啪”的一声收了折扇,义愤填膺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沈二小姐如此慧敏温婉之人,怎能被如此糟践?”
沈惠君微微低了头,语气里面带着无限愁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我一介庶女,姨娘又被冤赶出府去,又能有什么法子,如今也只能任人摆置。”
郑含麟见她如此,心里更是涌上心疼,“就算你姨娘不能护着你了,难道你哥哥也不能为你说句话,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推入火坑不成?”
“家里父母尚在,主母持家,哥哥又怎么能说得上话。况且他如今读书有些出息,本就不知招了多少记恨,明里暗里的受了不少算计委屈,我又怎么能因为我的事再让哥哥为难。”
郑含麟一听也犯了难,他虽然不平,但终究是外人,如何能插手别人家的内务事。
沈惠君余光瞟见他面上的为难,举手掖了掖眼角,抬起头来眼眶微红的看向他道:“今日和公子说这一些,本是十分唐突的,可我孤苦无依,心中苦闷惶恐,没头没脑的和公子说这一通,还望公子原谅我的胡言乱语。”
郑含麟连连摆手,“我早把小姐当做朋友,哪里会有怪罪。只是知道你如今陷此困境,却没有助你的法子,心下惭愧。”
沈惠君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命如此,惠君已是认命,今日和公子说这一些,也不是要公子为我想什么法子。义勇王府的本月十五就要上府下定,此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到时候我便是待嫁之人了。本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在那之前,我只想再见公子一面,也算是了却心中憾事了。”
最后一句,沈惠君说的声音尤其小,尾声轻颤,却能叫对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郑含麟微微一愣,抬眼看去,见沈惠君已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看他,双颊更是飞上一抹霞红。
美人娇羞,似是而非的话语勾得他心中一荡,不知怎么的,他也觉得面热起来,掩饰般的展开扇子朝自己扇了扇,到底是个毛头小子,按捺不住的小声发问:“二小姐此言...是何意?”
沈惠君仿佛是更羞了,飞了他一眼,轻咬下唇,却不说话。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这样模模糊糊、欲破不破的暧昧反而更叫人牵肠挂肚,郑含麟只觉得胸腔处“砰砰”跳了起来,他本就对沈惠君有些好感,这般姿容清丽秀美的女子,又温柔善良,还颇有才情,谁能不心有好感?
郑含麟一时有些晕晕乎乎,轻飘飘起来。
沈惠君却在这时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作出强颜欢笑的样子道:“今日得见你一面,我已是十分满足。今日之后,我便绝了其他心思,听从家中长辈的安排,义勇王府的北澄公子虽然不似常人,但也是名门家族,他家长辈也应该不会薄待于我的。”
“那怎么行!”郑含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经历了刚才那一番,他更觉沈惠君的弱小可怜,心里升起万分的保护欲,“别说那宋北澄是个傻子,就是他是个正常人,这桩婚事非你所愿,强逼你嫁过去,你又如何能幸福?”
沈惠君苦涩一笑,“我愿不愿意,哪会有人在乎?”
郑含麟着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在乎!”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