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思考的同时,明渺装作惊喜又羞赧地对龙水月问道:“有么?明渺也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还好。”
“心姐你有时候真的和明渺很像,说话语气、待人方式、甚至是方言。”
龙水月漆黑的眸子捕捉着明渺的每个表情变化,缓缓道:“心姐,你是南慧人吧?学方言可真快。”
“呃……是吧?我学习能力很好哈!”明渺打着哈哈。
“明渺也会像你偶尔发懵,也会像你把香菜挑出来,甚至连玩笑话都一样的不好笑…”说着,龙水月顿了顿,缓缓起身,长发无风自动。
明渺甚至感觉一身黑衣的她,隐没在了朦胧的黄昏大地间。恍惚之中,龙水月已然来到了明渺跟前,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
不知何时,初升的上弦月已平静又突兀地出现在夕阳边上,像此刻的龙水月一般无声地盯着明渺。
明渺有些慌乱,难道被她发现了么?竟一时忘了言语,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何表情。水月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更何况自己现在是施心,明渺可没见过龙水月跟不熟悉的人这么亲切。
而让明渺更慌乱的是,龙水月竟然笑了!
当下,龙水月笑颜更盛,像一只玩弄着猎物的猫,似是无意地轻轻拍了拍明渺的肩头。
她凑近明渺的耳边,语气依然温柔:“像,太像了。我还惊奇来着呢。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两个相像的人相遇,一见钟情。”
“明渺还真是幸运,能遇到心姐这样和自己相似的人。或者说,你们俩都挺幸运的,是吧?心姐?”在最后两个字上,龙水月有意将声音加大了几分。
说完,龙水月头也不回地向屋子走去,任由脑子已经一片混乱的明渺呆坐在原位。
待到快进屋时龙水月才喊道:“心姐!借明渺吉他一用可以吗?”
明渺下意识地应了声,笑容一直僵在脸上,脑袋空空,“她猜到了么?没猜到么?水月怎么突然话这么多?”
李糖作为旁观者,以她单纯的性子,自然没听出龙水月话语中或有或无的意思,倒也没觉得水月所说有什么不对。
她自顾自地一边看一边又狂吃了几大口饭菜,心道水月终于自然地叫心姐了,还祝福人家,真叫一个下饭。
可当刚才水月碰了碰“施心”肩膀处时,李糖灵光一闪,脑中像走马灯似的回忆着今天与“施心”的种种。
等李糖反应过来时,龙水月已经进了屋子。
一个惊奇的念头浮现在李糖的心头,放下碗筷,还没擦嘴她就恍然大悟地对明渺大呼:“啊对对对,心姐你还真的像明渺啊!说起来好像明渺对我说大道理的时候就喜欢拍我,烦死了都!你以后得跟他说说!”
干饭人,干饭魂,在得到明渺有些敷衍的回应后,李糖又开始一边夸赞“施心”的厨艺一边大吃特吃了。
明渺心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笨蛋美人的魅力吧,可水月的心思他还是猜不透。
今天水月的表情和话语比他以前几个月见过的都多,她刚才那番话,肯定有问题的吧?到底是对“施心”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明渺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龙水月提着吉它出来了。在灰黑色的背景下看不清她的脸,但气场却像要去打架一般。
明渺愕然,自己倒是经常帮她伴奏,刚才李糖问“施心”会不会吉他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坐下后的水月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像刚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明渺自然也就默契配合着。
在明渺和李糖的鼓励中,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气质孤傲的龙水月开始弹起吉他,用慵懒的声线唱起了歌。
夜色渐浓,风声渐起,水波荡漾,月色惨白。
歌声和风声交相呼应,在吉它的伴奏下幽远绵长,歌里的故事夹带着淡淡忧伤随风飘荡在早海微凉的空气中……
像我被描绘的生命线一定会在时光的堤岸中遇见
像我被定格的时间点一定会在回忆的波涛中浮现
像被预演了无数次的如果如果我先开口
像被抛弃了无数次的如果如果我也能够
不像你我不像如果不像结果
想你和月色的相同点是否会在情歌的诉说中成全
想你和命运的交际链是否会在缘分的眷顾中迷恋
想和安排了无数次的结果结果我没开口
想和忘记了无数次的结果结果我不能够
不想你我不想如果不想结果
向生命过后时间中的如果将结果拼凑
向月色过后命运中的结果把如果接受
不智不知
不志不至
龙水月这首歌里似乎有着温柔和哀怨。一身纯黑的她,像是诉说着一个久远的传说的巫师,歌声中满是不甘与悲伤。
当尾奏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风声也停止了,明渺和李糖仿佛进入了幻觉之中,余音绕梁。
二人听得入神,完全没察觉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周围响起了掌声,还有人忍不住的喝彩。
龙水月太过投入,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人,顿觉扫兴。
把吉它往明渺手上一递,对还没回过神来的二人打了招呼后,龙水月就回到了屋内。这次倒是李糖先对路上的人们说了几声谢谢,才急忙拉着明渺追上了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