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渺却没有听进去，他被眼前怪异而壮观的场景震慑住了。

只见众人面前，横亘着一道看不见边际的平面。

“永恒之门……”

明渺只能从它隐隐流动的虚空能量上判断。

他很想触碰，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是封印。”龙水月很笃定。只看了一眼，她就察觉了永恒之门的异常。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需要在离宇宙那么远的地方封印？又谁设下了这解不开的封印？

这时，分神注意李糖的方止没停稳，以不知多少倍光速的极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了永恒之门上。

即便以他至高神的肉身，还是落得粉身碎骨！

但这种足以毁灭数个星系的能量，却只在永恒之门上荡起些许虚空涟漪。

“靠！你们怎么不吭声提醒一下啊？！”

肉身坠落，方止龇牙咧嘴，在光年之外重生。

原本被吓到的白柔，不自觉地捂嘴偷笑。

重生的痛苦，明渺是知道的。但见方止没事，他便问向沉默的因观：“你……能解……打开它？里面，究竟是什么？”

“能解开它的，只有奇点。”因观说道，“我说里面是理想国，你们信吗？我说里面是地府，你们信吗？”

众人都沉默了。

一路修行，他们都知道，所有的一切，就算是亲眼所见，都不一定可信。

“我只能打开他。”因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问道，“如果后悔，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不。”施心抢答。

她想，父亲沉睡的原因，一定就在永恒之门里。

在看到所有人坚定的目光后，因观微微抬手。旋即，一股不可见的能量点在了永恒之门上。

本来平静的永恒之门，刹那掀起“巨浪”，以他们都为之惊骇的速度，转眼吞噬了所有人……

“这里不欢迎你们。”

明渺紧握水月，始终保持清明，听到了一句仿佛呓语般的话。

彩光流溢的苍穹，碧蓝的海洋在远方隔开天地。眼前，寻常小院，枯枝为篱，花草有序。

“有人……”施心的声音在身旁传来。不一会儿，其余几人也纷纷出现。

明渺的感知被阻隔了，隔着门扉，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灵魂法则……”对于他来说，整个宇宙只有这个法则，他是一窍不通。

施心率先迈出，轻轻推开了木门。

小院里，一个比王莽还要高大的男人盘腿而坐。但比起王莽，他明显要瘦弱得多。

在他身前，摆放着一个残局。长得过分的手指悬于半空，举棋不定。

施心面色如常，正想开口，男人的声音便随风而来：“你来晚了。”

众人疑惑之际，白柔怔在原地：“昊天……”

“我那时以为，下一个，会是你。”落子果决，昊天缓缓转头，“久违了，小柔。”

花香依旧，虫鸣渐闻，白柔踟蹰不前。

“你比当初还要胆小了。”

昊天慢慢起身，高大如山，微笑着扫向众人。

但在明渺身上，他呆住了。

“你……怎么又……”

说着，昊天无声行来。

施心第一个行动。她素手一挥，就将昊天那充满侵略的灵魂之力拍散开来。

昊天诧异地停住，转而笑道：“灵魂法则……呵呵，他说的原来是真的。”

“这力量，不属于你。”昊天淡淡转身，周身隐有黑气浮动。

也站在明渺前方的龙水月，却察觉到明渺快速松开了手。

转头看去，明渺已经痛苦地跪在地上。

他的双目快速变黑，若有若无的白点镶嵌其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

盛怒的龙水月，燃尽一切的彩焰立刻就包围了昊天。

但她发觉，烈焰竟是不能再寸进分毫！

“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昊天说着，作出了请的手势。

随即，几个垫子便出现在木桌周围。

“没事……”明渺终是抬起了头，撇开拉奇，拉住了冲动的水月。同时他也惊觉，自己的夷灵之心竟是被完全剥离了！

院中，围坐的众人警惕地打量起，这个传说中真正“成神”的远古文明。

而昊天，依然自顾自地对弈。在他落子之后，对手的棋子竟也以一种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方式，诡异显现！

沉默许久，白柔终于忍不住道：“你……你怎么……”

“我以为，下一个，是你。”昊天仿佛自言自语，专心下棋，“这样，我可能就超脱了。”

“你是说，成为轮回殿主那样的超脱者？”

“嗯，规则，是这样的。”

施心嘲道：“谁制定的规则？”

“不清楚，可能……是他。”

明渺想起了进入这里是，听到的那个稚嫩声音。也在同时，他察觉到昊天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一眼。

“你……是被封印在这里的吗？”白柔问道。

昊天模棱两可：“可以这么说。但……宇宙间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李糖感觉到，施心的掌心立刻用力了几分。

“孙叔！孙悟沉睡……”

“他打败了我，这个小世界便是他创造的。但他……不愿成为我，所以，我才得以留存。”昊天打断了李糖的问话。

仿佛，每一个人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龙水月注意到了这点。但从刚才昊天的反应来看，他明显不知道，明渺不是孙悟的。

“对。只有你，和你，是例外。”昊天一字一顿，目光扫过了明渺和施心。

明渺才从被剥离夷灵之心的痛苦中抽离出来，他沉声问道：“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吗？”

“是的。他说过，如果他自己也不遵守规则，就不好玩了。”

信息有限，但明渺还是牢记在心。

昊天停下了对弈，反问道：“从混沌初开，众神纵有万般神通，还是不断殒落。你们……不奇怪吗？”

一边说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真正的虚空，便是由殒落之神组成的！”

昊天的笑容逐渐癫狂，似有种不可言说的无奈：“你们以为，这无边无际的虚空画布，真能无中生有吗？哈哈哈哈……”

“都是前人的贪婪，在蚕食后人的生机！！”昊天的笑声几近疯癫。

一路上，众人的确连虚空生物和夷灵都没有见过。

难道，那本真的虚空之地，真的是由殒落之神的负面能量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