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漆黑越发黯淡,无数刺骨的恶寒扑面而来,液体团子疯狂挣扎,它如何也想不到宁澈竟是想要把自己拖拽进入那个无休无止的深渊里面。
无数黑色触手顿时从液体团子表面突破流动的外衣延伸而出,对准年轻人的身体穿刺下去,四面八方的锋利触手鞭挞那具本就残破不堪的躯体。
狼狈不已的宁澈浑身浸染血水,夹杂着汗水交织粘稠,全身上下溢出一股刺鼻的恶臭,更为恐怖的是那些围拢过来的触手源源不断扎破血肉,刺入身体深层里面扭曲搅动。
年轻人伤痕累累,躯体遍布骇人的沟壑纵横,就像一只凌乱的画笔在白纸上肆意妄为涂抹。
他的两只手掌残破不堪,五指近乎与五指断裂破碎,一道触目惊心的切痕显而易见,从手腕处的大拇指下面横斜割上,延伸到摇摇欲坠的小拇指指骨停下轨迹,似如一抹血水点缀的山水画。
而身体更是不堪入目,血肉鼓胀扩大数倍,无数黑色触手蠕动在身体内部横冲直撞,一起一伏,整个胸口的肋骨全部碎裂,导致胸腔坍塌凹陷。
本就不堪重负的双腿自不用说,大腿处的皮肉外翻似如两块扇页,在高速下坠的情况下一摇一摆,干涸的血液就像交织的粘稠物,附着在伤口表面凝结成堆。
或许是身体机能的消亡,又或许是大脑分泌肾上腺激素的原因,又可能是身体已经逐渐适应,宁澈浑然不觉疼痛,双眸恍惚黯淡,仅仅依靠着弥留之际的强烈执念支撑,仍是可以感受到一切的存在。
然而倒映进入年轻人眼帘里面的一切全部失去色彩,只剩下一团交织的漆黑弥漫在眼眶当中蠕动。
就在他即将落底的时刻,液体团子嘶声怒吼,一阵凄厉惨叫回荡震响。
一条更为浑浊的黑色触手穿透躯体伸出,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呼啸坠落延展,它穿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触手丛林,六根指头对准宁澈的心脏抓去。
当黑色触手触碰胸膛肌肤的时刻,六根指头汇聚融合,化作一根尖锐利刺一举贯穿过年轻人的身体,一点猩红的血水缓缓流淌滴落,落入那永无止境的漆黑深渊里面不见踪影,就像石沉大海,泛不起一丝涟漪荡漾。
乍现一道血水在宁澈的胸膛喷涌而出,体内的整颗心脏已经彻底破碎,身体机能正在快速流逝消亡,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只是无能为力,环抱黑色触手的手臂缓缓瘫软垂落。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与年轻人渐行渐远,就像曾经的人生一样,永远被裹挟着向前,是沉是浮,是起是落,都似乎不再重要。
“我的生命到此结束了吗?我人生的终点到此为止了吗?”彻彻底底失去掌控自己身体的宁澈咬住血水吞咽,用尽最后一丝意识质问,是在质问自身的懦弱,也是质问这个世界。
然而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回应,年轻人无可奈何挤出一个难看笑容,缓缓闭上眼睛,黑色触手在他的背脊绽放,一朵的罪恶之花快速孕育盛开,向外延展的扭曲花瓣刺入他的血肉里面镶嵌束缚。
失去全部身体知觉的宁澈一动不动,任由血肉被撕裂而出的纹路遍体延展,一丝又一丝扭曲的响声不绝于耳,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