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然一回家就直奔令蕊的房间,石榴、百合默默在房间候着,默默流眼泪。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芸娘眼角含泪,有些激动,“自出事后,贵妃娘娘悲痛欲绝不吃不喝,没病也饿出病来了。”
李潇然走到床前,令蕊侧卧在床上,瘦得透过纱衣能看到清晰的骨架。“令蕊,我回来了。”
令蕊憎恨李潇然不让他们母子回西域,才酿成今日之祸,伤心又气愤,不想理他。
李潇然扶起令蕊,抱在怀里,“令蕊,你别这样,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令蕊噙着眼泪,瘫软在他怀里,眼里的恨意如针一样直戳在他心里。
令蕊用嘶哑的声音说:“如今的局面拜王爷所赐,王爷何不杀了我!”
李潇然怔了怔,紧紧拥着令蕊,闭上眼也挤出几滴眼泪。
令蕊附耳说:“王爷助宸王登上太子之位吧!”
李潇然松开令蕊,冷静地看着她。他们原本可以安稳地做对神仙眷侣,在西北封地享受荣华富贵,子女绕膝,如今却被储位之争困在长安,被推着走,孩子也被害死。
这是令蕊第一次开口如此直接地跟他说储位之事。“我会考虑的。”
石榴连忙递上药汤,令蕊把头一偏,拒绝李潇然喂她喝药,一心求死。
“那个孩子不会白死的,你养好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话一出口,李潇然也觉得这话混账、冷血无情,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告诉令蕊,死去的那个孩子是个冒牌货。
这不痛不痒的废话让令蕊火冒三丈,一把打掉药碗,说:“那个孩子?王爷得知我怀孕,没有一丝喜悦。孩子出生满月宴、百日宴、周岁宴,王爷都不肯办,是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让我生养?”
李潇然不敢看令蕊的眼睛,心里有苦说不出。若说多了,泄露了秘密,会给儿子和李昕家招来杀身之祸,若是不说,看着令蕊这样伤心难过,他也自责。
令蕊含泪吼道:“王爷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既然你不打算养大孩子,为什么要让我生下他?你们皇家争夺储位,为什么要拉上我的孩子?”
“令蕊,你冷静些,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令蕊颤颤巍巍的下床,推了他一把,把床头凳上的杯子和碗摔得粉碎,见什么摔什么,花瓶、屏风、玉兰花盆、玉枕、玉如意……
李潇然任由她发泄,房间里摔得满地是碎屑,砸得一团糟,令蕊越想越气,没过一会儿就晕倒了。
李潇然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吩咐人去接苒苒和知远过来。
知远和苒苒把茶茶交给翠禾照顾,急匆匆赶过来,“苒苒,快看看你二姐怎么样了。”
苒苒仔细探脉搏,叹气说:“二姐忧伤过度,又不肯进食,所以体力不支晕倒了。心病最难医,药石无用。”
知远说:“唉,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劝二姐。”
李潇然道:“明日知远随我一道去刑部走一趟,为免你姐伤心,料理后事就不让她去了。”
“是。”
苒苒摘了新鲜的葡萄,煮了一碗浓稠的葡萄果浆,待令蕊醒来喂她喝下。“二姐还有我们,还有一家人。二姐如此潇洒的一个人,不该被孩子束缚了。想想当初,二姐跟王爷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口口声声说不会爱上王爷,更不会为他生儿育女,最后却走到这一步……王爷和二姐都没错,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