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宾客太多,即使将所有的房间腾出来,宾客也坐不下,干脆不收礼金,不办酒席。
府里提前准备了寿木,李翔与君懿跪在李夫子跟前郑重禀告:“爷爷,大伯、父亲、叔父和大哥不能及时赶回来。太子和睿王为您请了圣旨,皇上追封您为定国公,配享太庙。”
君懿拱手道:“爷爷,皇上的圣旨已到,全了我义父、伯父、父亲和李大哥的孝心。您在天之灵保佑诸位将军平安健康!”
李翔与君懿磕头后,为李夫子洁身入殓,点长明灯守灵。李家另外三位少爷跟在李翔和君懿身后,跪在堂前守灵。
李夫子去了,令蕊伤心不已。李潇然悄悄去了君懿的宅子陪伴她。
李潇然轻轻推门进来,“我给你带了些糕点,还有一碗果子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夫子生前疼爱你,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很难过。”
令蕊啜泣着靠在李潇然怀里,“昨晚我还跟李夫子辞行了,怎么今天就没了。”
“李夫子寿终正寝是喜事,夫子是有福之人。皇上下旨,李夫子配享太庙,这是无上殊荣。”
令蕊道:“我让王庆递了你的帖子去护国寺,请了九十九位大师为夫子念经超度。”
“还是你想得周到。”
令蕊又问:“李夫子什么时候下葬,我想去送送他。”
“第五天下葬,我陪你去送葬。”
“后天?这么热的天气……”令蕊嗅觉灵敏,怕不好的气味。
“你放心,睿王府的冰块已经送了不少去了,只怕那灵堂现在冷如冬日,守灵的人得穿袄子。”
令蕊又说:“听说今日陆宛如的祖母也去了。”
“嗯,她已经回母家去了。”
令蕊想着以后要共侍一夫过一辈子,在夫君面前还是得维持表面的和睦,没有把陆宛如逼迫她、哄骗她的事告诉夫君。
君懿作为李家长子的义子,又是女婿,披麻戴孝与李翔一道作为孝子贤孙处理丧事,迎来送往,亲眷们倒也没有二话。
李老夫子的灵柩摆放在灵堂,君懿和几个小舅子彻夜守灵,灵堂摆放着冰块,冻得直哆嗦。
作为李昕的好友,慎郡王、敏郡王当天也赶来了,别的事也干不了,代替李昕为祖父守灵。
次日寅时三刻,门房刚打开大门,便有学子上门和亲眷上门来磕头吊唁。君懿和几个小舅子匆匆洗漱一把便来接待吊唁的人。
卯时一到,令蕊请来的护国寺大法师就进了门,门房急忙通报,“夫人,二少爷,姑爷,护国寺大师带着弟子来了,有上百人呢。”
李昕母亲道:“我得到消息,文武百官这几日都会过来,加上亲眷,有上千人,屋子里站不下,我本来打算下葬后再请法师念经超度。”
李翔和君懿正在猜测请法师之人时,慈眉善目、法相庄严的大和尚已经走到跟前,合掌一拜说:“贫僧受睿王殿下所托为定国公念经超度,愿定国公早登极乐!”
三人合掌一拜,“多谢大师!”
既然大师都来了,没有拒绝的道理。李翔和君懿连忙安排下人拿来稻草编织的蒲团有序铺在灵堂里。
好在灵堂够大,整个灵堂以灵柩为中心,铺满了蒲团。灵堂中间仅留了一条供二人通过的走道,方便宾客凭吊李夫子。大师们盘腿坐在蒲团上,木鱼声声梵音起,肃穆庄严。
宾客们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磕头后便离开,君懿和几个小舅子见宾客就磕头还礼。
灵堂内的冰块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批,媛媛怕吓着小婴儿,带着孩子留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见宾客。
到了上午,灵堂外的院子里站满了排队来吊唁李夫子的宾客。晌午时分院子里挤满了人,为了不打扰高僧念经超度,不少人齐齐跪在灵堂门口磕了三个头就默默离开了。
一连几日,宁塞郡王府人山人海,门前车马不绝,福王、太子都派了人来帮忙料理家务,招待吊唁的宾客。
李翔和君懿从早忙到晚,到了酉时宾客们才走完,一天没吃东西,连口水都没喝。匆忙扒拉了几口白饭,他们又跪在灵柩前守着。
李昕母亲如陀螺一样连环转,早已疲累不堪,要不是李翔和君懿得力,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家宗亲连续几日轮流派人与李翔、君懿一同守灵。第四日戌时,李翔和君懿刚喘息一会儿,喝杯茶提神,令蕊一身白衣,从侧门进来了。
她默默走到君懿棺木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拿起地上的纸钱,一张一张放进火盆里烧着。
“你们下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灵。”梵音声中传来令蕊的声音。
李翔正准备说使不得,就被君懿拉走了。
若不是李夫子,知远和小睿活不到今天。知远本来要来守灵,可翠禾在坐月子,离不开人。令蕊自告奋勇就来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两条人命。
烧了一会儿纸钱,令蕊与高僧一道念诵往生咒,几遍咒语念完,忽然发现不知何时睿王也来了,正盘腿坐在她身边念诵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