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令蕊怀孕,李潇然不放心,命箫剑吩咐下去,沿途眼线首要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睿贵妃,而非打探消息。
君懿从宫里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还要再等一天才出发。午后,太子和敏郡王、慎郡王来看令蕊姐弟,为他们饯行。
傍晚李潇然带着令蕊去了望月楼,望月楼附近有不少便衣金吾卫,她看了看李潇然,怕生变故。
李潇然紧握她的手说:“没事,不用怕。”
望月楼最高的一层楼已经清空,郭通带人守在那里,令蕊猜想定是皇帝在此,停下脚步琢磨怎么跟皇上交代中毒一事。
郭通默默行礼后开了房门,令蕊绕过两道屏风,皇帝正坐在圆桌前看着自己,桌上摆着丰盛的晚膳。
“臣妾拜见陛下!”
皇上柔声道:“免礼,今日是家宴,不要拘礼。过来坐。”
令蕊抬起头,一年不见皇上两鬓白发多了些,精气神已经不如从前了,看来当皇帝也不容易。
“怎么回西域一年了还是没长好。朕的小侄子还好吗?会不会叫伯伯?”皇上语气柔和,不像帝王,像寻常老父亲那样。
“好,他很好,会叫皇伯伯和阿父。”令蕊想起往事,心酸得差点流泪。
“辰赫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朕有生之年能不能听到他唤朕一声皇伯伯。”
“会的,皇上洪福齐天,定会有那一天。”令蕊眼里噙着泪。
“为了朕的家事连累你们夫妻分离,朕这个兄长对不住你们。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尝尝看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李潇然低头道:“臣不敢当。”
大太监李伟倒了三杯葡萄酒,李潇然碰了碰令蕊,她擦了眼泪,陪皇上用膳。
用膳完毕,皇上还嘱咐令蕊,“替朕向你母亲和李元忠问安。朕最快乐的时候不是当太子,也不是做皇帝,而是与李元忠和你母亲在西域征战的日子,意气风发,百战百胜,想想都热血沸腾。如今朕老了,还是元忠有福,远离世俗纷扰,为心爱的人一辈子驻守在西域。”
“是,臣妾遵命!”
吃了顿百感交集的晚饭,一出望月楼,令蕊一股脑儿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李潇然抱着令蕊上了马车,将她送回住处。“车马颠簸,你这样子怎么受得了。”
“我能撑得住,夫君在长安好好辅佐皇上和太子。”
李潇然搂着令蕊道:“你回去后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要是有可能,明年你生产时,我回去陪你。”
令蕊若有所思,表情沉重的说:“以前总觉得天朝上国的皇帝像天神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难以计数的财富,能呼风唤雨,掌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如今看来倒也像普通人一样有生老病死,被至亲之人算计心力交瘁,让人怜悯。皇上老了,如果一直这样耗下去,皇上活不过十年。”
李潇然道:“位于权力巅峰,注定是孤家寡人。世人为了争权夺势手足相残,血流成河,这就是人性。”
“那以后太子登基做了皇上也会这样吗?”
李潇然沉默了,兴许吧,无论太子还是肃王做了皇帝都会如此,因为这就是皇帝的宿命。
令蕊弱弱地问:“哦,媛媛说想随我们去安西城陪伴李昕,能去吗?”
“她可以去,孩子不能去。”
“那不白说吗?”
李潇然解释,“你须得明白,官场有官场规则。”
“当我没说。”令蕊有些累,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李潇然搂着令蕊,尽力想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