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了,仍旧没有睿王的下落。太子派知远去江南寻找睿王,暴雨没日没夜地下,洪水继续泛滥,巨大的官船下水四处打捞,从淤泥里打捞出不少尸体,天气炎热尸体腐烂严重,无法辨认,谁也不敢确定睿王是生是死。
陆宛如难受得哭不出来,母家靠不住,万一睿王不在了,她的天就塌了。陆宛如哭着跑回娘家,央求叔父派人去江南寻找睿王被父亲一口回绝,“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派了萧侍郎带大批人马去寻找,他们乘的是官船尚且有危险,寻常船只哪里抵挡得了洪水。”
“那父亲和叔父就不管您女婿的死活了吗?那可是女儿的依靠!”
“宛如,不是父亲和叔父不帮你。朝廷派了一百多人去寻找,为首的还是王爷的小舅子,他不可能不尽心。萧知远都找不到,我们就算全家七十口人全部去寻找,也未必找得到。”
“宛如,你是正头王妃,此时此刻你应该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守好王府,等待王爷回来,万不可乱了阵脚。万一…万一,你还有两个儿子在手,皇家不会亏待你的。”
陆宛如灰溜溜回到王府,小婴儿在哭,李宁也在捣乱,心烦意乱的她随手拿了戒尺抽在李宁大腿上,还呵斥他几句。李宁低着头,眼泪汪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令蕊与崔星旭合作的钱庄很快就开张了,储存银锭子和银票的仓库就在都护府衙门内,有专门的侍卫全天守卫。
崔星旭反应灵敏,做事利落,经过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令蕊对他有所改观。
苒苒扶着令蕊边走边说:“崔夫子上午授课,下午在账房忙碌,大部分时间在都护府,就差住在这里了。”
“可不能让他住在这里,那别苑我收了他十万两银子的租金,不住可惜了。”
苒苒戏谑:“二姐前段时间不是说等别苑一年的租期满了,就将崔夫子赶出安西城的吗?”
“钱庄都开了,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十万两银子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租。”
“二姐是不是舍不得崔夫子离开,你看咱们满院子的蜀葵、蓝桉花、绣球花……十个花匠也比不上一个崔夫子,这些花都是为二姐种的,有没有心动?”
令蕊抿嘴笑而不答,挽着苒苒去看崔夫子上课。
她们在窗外站了好一会儿,之前觉得崔夫子像个无赖,如今看他细细讲解,耐心教孩子们写字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夫子。
令蕊的父亲这边也没闲着,派了二十多人装商人和普通老百姓,前后买走了崔星旭铺子里的那些极便宜的从波斯、天竺来的织物、胭脂水粉、香料、女子的衣裳、发饰,能买走的大多被买走了,剩下的都是次品。
崔百财忙着筹备钱庄成立的事宜。崔星旭每天辛辛苦苦的上课,晚上回去还要准备第二天要上的课。他们根本无暇顾及铺子里的营生,不知不觉他那些货物被人转移一空,待他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崔星旭的铺子空了,令蕊的生意又好了起来,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可好景不长,一天当她们正在谈论挫败竞争对手,把货物卖到长安还大赚一笔时,李昕、君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花厅,脸色铁青。
蓁蓁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是中暑了?快来喝些冰镇绿豆汤,芳草去拿碗来。”
“朝廷紧急公文,敕令李辰赫为睿亲王……”君懿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把信递给令蕊,“你们自己看吧!”
令蕊有种不祥之兆,连忙展开公文查看,“睿贵妃、忠武大将军,昔睿王赴江南治理水患不幸失踪,然西北不可一日无王………李辰赫为睿亲王,睿贵妃统领西域兵马,忠武大将军全力以赴辅佐睿亲王……”
令蕊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封信,仔细检查确实看到了皇帝的玉玺印,应该不是假的。
“睿亲王…小睿是睿亲王……王爷在哪里?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令蕊很激动,抓着青山问。
李昕和君懿低下头不说话,青山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昕一字一顿的说:朝廷规矩,睿王世子承袭睿亲王之位。”
“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小睿为何要像慎郡王那样继承父王的爵位?”令蕊如五雷轰顶,因为子承父业意味着父亲不在了。
“二姐,你冷静些。我们前几天就得到了消息。姐夫去江南赈灾遇到了洪水决堤,他所处的位置被洪水淹没,了无音讯。二哥带人去找也没找到,姐夫和王庆都不见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此举无异于宣告睿王恐怕凶多吉少,不在人世间了!
这道公文无异于晴天霹雳,令蕊脑子仿佛有一万匹野牛奔腾,脸色惨白如白纸,目光呆滞。
苒苒见状连忙扶她坐下,“快去将世子叫来。”
小睿欢快地进门唤母妃时,令蕊呆呆的靠在太师椅上一句话都没说,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小睿扶着令蕊的膝盖,“母妃生气了吗?儿子很乖,是不是弟弟调皮惹母妃生气啦?”
小睿这几句话让两个舅母红了眼眶,李昕蹲下来牵着小睿,摇头道:“不,世子殿下很好,你母妃有些难受,你抱抱她。”
令蕊有些僵硬地站起来,顷刻之间两眼一黑便晕倒在众人面前。
苒苒流下眼泪,每个人心里都很难受。君懿将令蕊打横抱起,送回房间。小睿吓得要哭,被李昕揽入怀里,“母妃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小睿别怕。”
“是不是我父王发生大事了?”小睿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