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她这是做的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主。于是她放软声音道:“小姐身子弱,容易过了病气,这阖府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白巧身子一抖,顿时醒悟过来,若是夫人真的知道自己身子弱,打发自己出屋还是小事,只怕送到庄上也是可能的。
就在白巧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婆子进了院子,对黄莺和白巧笑道:“哟,不是听说病了吗?这当口,怎么还站在风口上啊?”
白巧想辩驳几句,却说不上话,黄莺又气又急,这不是夫人的身边婆子吗?若是说白巧没有病,那就落得偷奸耍滑的罪名,若是直言白巧有病,这当口立在风口,不是没病找病吗?再说,钱氏要是知道白巧一病就数十日,那岂不是有了借口打发白巧走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心底暗暗发苦。
还是黄莺机灵,先走上前道:“这不是刚看完了大夫吗?白巧就非要起身说去给小姐道谢,说在帘子外头说几句也就是了。我劝着她,如今身子不适,合该在屋子里歇息才是。去小姐的屋里致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婆子瞅了白巧一眼,蜡黄蜡黄的,完全失去平日的好模样,心里暗道一声晦气,双脚再也不肯往前迈去,对着白巧道:“夫人要你过去一趟,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别这么一副模样去见夫人,污了夫人的眼睛。”
白巧和黄莺听完之后,宛如被雷击中的样子,愣愣呆在那里,这些话,不是变相的说明,夫人要送白巧走了?
白巧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黄莺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夫人是不是有差事要吩咐白巧去做?”
婆子不屑扫了白巧一眼,就这小身板,还能替夫人办差,说出去,真真笑话死人了。于是她道:“主子要我过来传话,我把话也带到了,至于去不去,就看你们自个儿的。”
说着,婆子就要转身往外走,黄莺想拦,又不敢去拦。反倒是绿翠进了院子,听了正着,就拦住了婆子,塞了碎银子道:“白巧这些日子有点昏头昏脑的,如今在屋子里歇着,过半个时辰还要吃药,若是这时候过去,只怕会冲撞了夫人。还请你老人家在夫人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我和黄莺,到时候自会给嬷嬷一个交代。”
这婆子听了这番说辞,极为受用,对绿翠道:“怪道人家都说,绿翠姑娘是小姐面前一等一的体面人,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既然绿翠姑娘都开了口,难道我这个婆子还能不给几分薄面吗?不过,我瞧着白巧那样子,也是心疼,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自个折腾起自己呢?若是夫人看了她这副模样,婆子就算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也是不顶用的。”
这就是变相着说,若是钱氏见到白巧,执意要送白巧走,可不关自己的事情,好话她会在钱氏面前说,但是,白巧若是自己不顶用,那也不能怨她。
绿翠哪有不明白的,以前的她,性格木讷,没有少吃亏,如今在秦云依的调教下,日益长进,一听到话头,就知道话尾。于是她道:“那是自然的,还请你老人家多担待几分。”说着,就和黄莺送了婆子出去。
回头,绿翠就对黄莺道:“你就让白巧放宽心吧,这事,我跟小姐说说,等下小姐过去,这场面也就圆过来的。”
黄莺满心的感激不知道如何说起,若是自己眼睁睁看着白巧被送走,那么,以后怎么面对在泉下的爹娘和爷爷奶奶,当初,她可是发了毒誓,要一辈子护着白巧这个主子的,不得有半丝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