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瞪了碧玉一眼,碧玉知机的退下去,不敢多言了,免得帮了倒忙。
钱氏端起茶盅道:“珍珠在我身边服侍多年,为人如何,我最是清楚不过了。你这盆水,泼得也实在是没有道理。”
碧梅一听,顿时不服气道:“她一贯就会装腔作势。婢妾以前也以为她个好的,其实,她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暗箭伤人。若不是这次,婢妾亲眼撞见,婢妾也不信她是这样的人。”
钱氏的神色越发的晦暗,看得碧玉心惊,难道钱氏真的信了这话?其实,钱氏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光她一个不信顶什么用,这事要不是闹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珍珠偷东西这罪名,那就是实打实的坐实了。
“既然是她,为什么你不当场捉住她?”钱氏像是不信,又像是相信似的问了碧梅。
碧梅这才抬起头,对着钱氏道:“婢妾与珍珠,素日有旧。原想着,她过来一趟,兴许是来找婢妾叙旧的,结果发现婢妾不在屋子里头,也就回去。婢妾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这上头去,直到今日发现这镯子不见了,才想起昨日珍珠到了婢妾的屋子里过。”
“这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你凭什么咬定她?”钱氏继续敲打,“如果珍珠能偷东西,那么底下的小丫鬟,手脚能干净到哪里去?”
“是不是她偷的,婢妾不敢说,可她进了婢妾的屋,怎么着,也得搜一搜才算是合情合理的。”碧梅对钱氏道,“婢妾的要求,也就这么多了。”
钱氏听了碧梅这番话,顿时为难了,搜或者不搜,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珍珠的亲事刚刚敲定了,若是这个时候弄出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一旦传到了夫家的耳朵里去,这好的印象就去了一大半。
若是不小心坐实了这罪名,等待珍珠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再说,珍珠的夫家不是府里头的家生子,那是秀才,是生员。
若是自己搜了珍珠的屋子,传扬了出去,就等于生生扇了珍珠的夫家一个大巴掌。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吞不下去,若是那个秀才得中举人,秦府就等于平白无故又得罪了一个敌人。
碧玉见钱氏的脸色僵着,而碧梅又咄咄逼人,暗叹一口气,这事情,若是一直胶着,闹出的动静,只怕比先前还要大,甚至更难收拾了。
于是碧玉对钱氏道:“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个半日功夫,只怕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这些话,钱氏岂有不知的道理,她如今是为难如何将这事揭过去,可碧玉说了半日,愣是一个主意也没有。钱氏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在,兴许就有法子了。
碧玉见钱氏不答话,暗暗着急,这一急,她也顾不上许多了,开门见山对钱氏道:“珍珠姐姐已经定了亲事。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传了出去,都有损珍珠姐姐的名声。以奴婢的短见,与其就针对珍珠姐姐一个人,倒不如把范围扩大一点,但凡在府里头的丫鬟和婆子,都得搜上一圈。”这样的话,即使传出什么,就不会单单扯了珍珠姐姐一个人身上去,别人想泼脏水,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跪在钱氏脚下的碧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早就知道这个碧玉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她上位了,就想着踩着自己往上爬呢。
“碧玉,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不舍得珍珠受到责罚,可你这番做法,却是不对。府里头的丫鬟和婆子,大多数都是本分的人,如今夫人大张旗鼓要搜了她们的屋子,她们肯么?这不是明晃晃打了她们的一个耳光么?到时候,只怕寒了她们的心。”
碧玉扬起一抹冷笑,对碧梅道:“姨娘长的一张好刚口,奴婢自然是比不得的。可珍珠好歹与你十几年的姐妹,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今日你这番话,是不是诛心之语?难道珍珠落不到一个好字,你心里就舒坦了?”
碧梅张了张嘴,最后,眼里像断了线珍珠一样滚落下来,她道:“就是因为十几年的姐妹,看她如今变成这样,婢妾的心里更痛。夫人,婢妾对珍珠如何,你也是在着眼里,难道说珍珠过得不舒坦,婢妾的心里就能舒坦么?婢妾就怕她越陷越深,到时候想回头,就难了。”
碧玉紧紧握紧了拳头,努力平息自己心底的怒火,她如今是恨不得狠狠揍了眼前的妇人。明明恨珍珠恨的要死,偏偏还摆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
这话说出来,是骗她自个儿,还是说想骗钱氏这种精明的人?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钱氏打断了话头,对碧玉道:“你吩咐下去,先从这个院子里搜起来。”
碧玉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