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依却不这样认为,至少,在不知道自己丈夫怀着什么心事的时候,她是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个麻烦的。
想到在自己成亲的时候,丈夫就把这个女子送回到乡下,秦云依隐约觉得不合蒋宁的作风。
“好了,备车,我外出一趟。”
黄莺不敢怠慢,立即使人去备车。秦云依这趟出去,是为了传说中的墨宝。
当初,魏仲文为了她的几条罗裙,将自己珍藏数年的墨宝一并用去了,秦云依从章宛如嘴里知晓了,心里头就不安,就千万百计想着买墨宝还了这份情。
果然,在徐四等人的打探下,终于知道城西有一家墨宝店卖这些东西。
秦云依一进去,就和掌柜道明来意,可那掌柜知道了,就爱莫能助道:“这些墨宝,都被一个小姑娘给定下来了,恕小的帮不到夫人。”
秦云依失望了,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上等的货色,怎么就轮不到自己了?
正想再说几句好话,求一块两块也是好的,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既然这位夫人也需要,掌柜的,你就让她几块又何妨?”
秦云依回头望去,就见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牡丹莲蓬童子荔枝纹绫衫,系着一条月白地牡丹花卉金宝地裙的女子,站在自己不远处。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秦云依都就有了一丝好感,这个女子真好看。
“多谢小姐美言。”
那女子十分开朗,闻言又笑了,对着秦云依道:“真不巧,你要买的那些墨宝,刚好被我订下了,若是姐姐真想要,就说个数,我可以让给姐姐几块。”
秦云依听了,心里就涌起了一抹欢喜,“我要的也不多,就几块,还是你看着给吧,横竖这些墨宝,也不是我自己用的,是送人。”
那个小姐微微失望,她道:“还以为今日碰到同道之人,想不到,是要拿去送人的。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墨宝也不知道会被谁给糟践了去。”
若是别的人说这样的话,秦云依一定觉得这个人十分轻狂,可听到她说这些话,偏偏生不出轻狂的感觉。
于是她歉然笑着道:“我不好舞文弄墨,倒是我那个朋友,喜欢舞文弄墨。这墨宝,到了我手里,也是废物,可到了他手里,兴许就能变废为宝。姑娘,就看着我这个朋友面上,还请人给我几块,我也好交差啊。”
那个小姐闻言轻笑道:“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的。对了,你要几块,尽管自己挑。”
秦云依见到人家如此大方,心底就存了几分好感和感激,如今见人家还拿出给自己挑选,急忙摆手道:“不用了,这些东西,看着就是好东西。”
那小姐扑哧一笑,对着秦云依道;“你倒是好说话的,难道不怕我骗了你吗?”
秦云依听了此话,却笑着道:“这间店可是百年老字号,我怎会信不过?再说,姑娘也是个斯文人,又怎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
那个小姐听到斯文二字,若有感触问道:“夫人不觉得我一个姑娘家舞文弄墨的,有失贤德吗?”
“怎会?”秦云依见那个小姐很大方给了自己七块墨宝,心底欢喜着,说话也明快了许多。
“这舞文弄墨,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本事,我想舞文弄墨,偏偏就没有那份天赋。姑娘,你有这个天赋,好好珍惜这个天赋才是。”
那小姐嫣然一笑,对着秦云依道:“小女子楼轻云,不知道夫人是?”
秦云依听到这个词,就忍不住吟道一首词:“素约小腰身,不耐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娉娉何样似,一楼轻云。”
吟罢,秦云依不好意思笑了笑,“旧日,有个手帕交曾经做过这样的一首词,倒是衬得上姑娘。”
楼轻云哪里理会这首词是谁做的,听到秦云依如此赞她,心里头比吃了十罐子的蜜还要甜。
“还不知道夫人贵姓?”
“我夫家姓蒋,袭爵宁远侯府。”秦云依不紧不慢,把自己的身份报出来了。
楼轻云难掩讶异,瞧向了秦云依的眼光也略略不同。
“宁远侯府是一门忠烈。”这话,比赞秦云依美貌更让秦云依欢喜。“承姑娘美言了。”
两个人一见如故,就不免有些话聊着,等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楼轻云又抛下了一个邀约道:“过些日子,就是我姑母寿辰,到时候,我约你去,你可不能耍赖不去。”
秦云依自然满心欢喜,遇到楼轻云这样的名门贵女,又不曾看轻自己商贾身份,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抬举。如今见她有心提携自己,心里头更是感激。
回到府里,秦云依就命人将墨宝用黑漆描金匣子装好,然后特地吩咐徐四亲自去一趟魏府,交给章婉如。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魏仲文知道,这墨宝是她辛苦寻回来的。
等秦云依将一应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正想着准备今晚的晚膳时候,自己的陪房周嬷嬷铁青着脸进来,先是给秦云依福身行礼,然后气呼呼道:“夫人,孙嬷嬷要出府,奴婢说没有你的对牌不可以出府,谁知道她居然抬出了太夫人。奴婢一时气不过,已经将人绑了过来,听凭夫人的处置。”
秦云依早就知道她不安分,想不到,气焰如此嚣张。看着周嬷嬷的模样,想必说了不少堵心的话来激恼周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