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响起,伴随着稚嫩童音的低声哼唱。
“咿呀咿呀咦哟~”
以往歌曲选择童声合唱,都是为了突出孩童的纯真和无邪,但这个童声却带着些许压抑,声音背后仿佛是年幼的压抑。
这是肖邦找福利院的孩子们录制的,也许只有他们,才能释放出这种压抑却带着力量的哼唱。
“阿刁~”
“住在西州的某个地方”
“秃鹫一样”
“栖息在山顶上”
开局就是她那穿透力极强的长音,直接击穿了观众们的心脏。
一句简单的秃鹫,就完美的诠释了歌词中阿刁的个性。
“阿刁~”
“大昭寺门前铺满阳光”
“打一壶甜茶”
“我们聊着过往”
帝都,深夜。
杨冰冰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电视里面的安雅,旁边手机上是肖邦跟她发的信息。
【冰冰姐!安雅姐这首歌,请你一定要听完!】
听着这首歌,仿佛她的眼前,出现了当年16岁的自己。
“阿刁~”
“你总把自己打扮得像”
“男孩子一样”
“可比格桑还顽强~”
杨冰冰视线已经不在电视上了,而是看着自己面前。
看到了那个脸上有些脏兮兮,双手抱着从殡仪馆取回的两个骨灰盒,旁边是年仅八岁,还抱着她腿哭的杨浪。
用父母的保险金葬下了两位的骨灰,杨冰冰擦了脸上的泪痕。
她从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要长大了,不能在弟弟面前哭。
她退了学,把剩下的保险金都用在了杨浪身上,给他吃饱,给他穿暖,给他学上。
她也剪掉了自己最爱的长发,出去找工作,因为没成年,她直接去找洗碗工之类的活,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男孩子的模样。
“阿刁~”
“虚伪的人有千百种笑”
“你何时下山”
“记得带上卓玛刀”
第三段歌词,杨冰冰眼前那个假小子一样的少女头发长了一些,脸上也干净了不少。
那是她20岁的时候,杨浪要上初中了,他也很努力,小升初考上了市重点中学。
但,那个学校是寄宿制的,也就是说,杨浪得在学校吃饭,就算是吃最便宜的饭,每周五十块是最起码的,一天十块不到,还有周末往返家里的车费。
杨冰冰担心杨浪会营养不足,所以给了他一百块一周,三十年前,一个白领的工资也就2000块,她一月打两份工也只能赚1400多,杨浪每月光是吃饭的钱都是她工资的三分之一。
再加上住宿费,平时买文具,和衣服的钱,父母的保险金已经差不多见底了,要是杨浪再生个病,那就真的不够用了。
更别说三年后,杨浪上高中,那是真的没钱给他上。
也是那个情况,她找到了陪酒的工作,因为那个工作,提成高能让她一月赚4000块,攒三年足够杨浪高中的学费。
“灰色帽檐下”
“凹陷的脸颊 ”
“你很少说话”
“简单的回答”
刚开始,她很不适应,昏暗的灯光一直低着头,也不敢上去跟客人搭话。
有时候客人看她好看,主动招揽她,她也只是很公式的说什么什么酒多少钱,结果第一个月她工资只有600块。
“明天在哪里?”
“谁会在意你?”
“即使倒在路上?”
连续三句询问,直接命中了当年杨冰冰的想法。
拿到那600块的那个月,是杨浪第一次月考,以全年级第一取得头筹。
她很是淡定的表扬了杨浪,并出去给他买了一个6块钱的纸杯蛋糕作为奖励。
但是夜晚,杨冰冰看着杨浪的试卷哭了,哭的很厉害。
她也是那个时候想通了,自己可能就这样了,但无论如何,弟弟这么优秀,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材。
正如歌词唱的那样,没人会在意一个卖酒女,既然如此,她那可悲的羞耻心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开始跟那些开放的卖酒女学习,裙子卷的短了,衣领开的深了,油也被揩的多了,但是赚的钱也多了。
“接受 放逐”
“困惑 自由”
“就像”
“风一样吹过坎坷”
“不平的 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