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香雪兰身上,我才发现,我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墨语烟竹在输掉比赛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乐观,绝对不是几句轻飘飘的“心大”、“坚强”能够解释清楚的。
能够像没事人笑看失败的墨语烟竹,归根结底,是缺少了像其他马娘那样破釜沉舟的决绝。
即便和赛马娘这条走钢丝的道路无缘,墨语烟竹仍然可以靠着自己还算过得去的文化课,和正常人一样选择高考这一条独木桥。
但香雪兰并不一样。
一但选择了成为一名赛马娘,她的人生便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唯一的选择,便是在赛马娘的道路上一条黑走到底。
偏偏这条道路,一将功成万骨枯。
纵观历史上那些有名的赛马娘,哪一位不是踩着无数对手的希望与青春才加冕为王的?
而我们,又何曾关注过,那些沦为她们垫脚石的失败者?
谁也不知道,赛马娘的骨子里,究竟是抗拒失败,又或者是恐惧着失败?
这个问题的回答,人尽皆知。
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
看着逐渐恢复了体力,正准备扶着栏杆站起来的香雪兰,我和坂上元司犹豫了许久,也没有一个人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想要安慰丧失斗志的香雪兰,光靠嘴皮子肯定会适得其反。
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什么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啦,又或者失败乃成功之母之类的。
只是又有谁考虑过,当梦想的泡沫被现实残酷地戳穿之后,这一群比同龄人更早体验到失败与挫折的孩子,她们又会是多么的无力?
这种事情,身为过来人的我和坂上元司比任何人都清楚。
已经快是一个成年人的我们,尚且难以接受从高楼坠入尘埃的落差。
那我们又怎么能强求那些年仅十四,便已经将全部未来赌在了那虚无缥缈的竞赛生涯上的孩子们学会坚强?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坂上元司也做不到。
看着仿佛双腿灌了铅一般伫立在原地的坂上元司,我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他。
另一边的墨语烟竹,担心自己朋友受伤的她无视香雪兰的抗议,不由分说便将香雪兰背到了背上。
“阿训,医务室在哪?我把小兰送过去检查一下。”
见我和坂上元司没有跟上来,墨语烟竹背着香雪兰走了回来。
“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着无精打采地瘫在墨语烟竹背上的香雪兰,沉浸在愁云惨雾中的坂上元司终于回过神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墨语烟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这样,我和坂上元司浑浑噩噩地跟着墨语烟竹,朝着医务室走去。
根据相关管理条例,参加比赛的赛马娘,可以在赛后接受免费的身体检查。
墨语烟竹不惜用强硬的手段把香雪兰背到医务室,便是怀疑香雪兰受伤了。
香雪兰的实力人尽皆知。
还算得上是争冠热门的香雪兰竟然落后第一名5.6秒大差垫底完赛,墨语烟竹很难不联想到受伤的可能。
在自家的担当马娘面前,坂上元司也是彻底回过神来。
轻车熟路地办好检查的必要手续,稍稍叮嘱香雪兰一番,坂上元司便走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外,二人一马焦急地等待着香雪兰的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