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酥的事情一过,转眼又过了三五日。
这三五日里,阮陶也没闲着。
陆陆续续到京中也有些时日了,差不多也应当要往正轨上走了。
正轨就是——
一、崽崽们的学业。
毕竟,反派继母的角色眼下看来还要继续。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后续的剧情走向和京中、天子的情况之前,能不动的尽量不动,避免再生波折,给自己增加难度。所以,鸡娃还是要继续的!并且,还要作为首要之重!
都已经到西齐教育的中心地带了,卷自然不能停,甚至还要更进一步!崽崽们的天性就是想玩,而学习本来就是一个逆天性的过程。
想要快乐学习,最后收获的往往都只有快乐,没有学习。
这个时候不卷,等日后想卷兴许都来不及了。崽崽们不懂,但她太了解时间花在哪里 ,收获就在哪里。
而且,对于小孩子来说,学习更重要的是习惯!
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养成良好的思考,分析,举一反三的习惯,才会受用终身。
越小养成的习惯,越容易在不知不觉之间巩固,而且,难度和痛苦的感知越少。
虽然府中这几个崽崽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不用愁生计,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高峰和低谷,侯府的出生更像一把双刃剑,更重要的,是学会怎么拿捏住这把双刃剑。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让崽崽们都忙起来,不要围着她转,她才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总不能一直走剧情……
至于剧情,留给“女主”去走就是了。
所以,第二,需要郑重关心下“女主”容连渠的入京之路这是走到哪儿了?
是还在那条匪患丛生的山路上绕圈?
还是已经快要到雅石去接应“她”的水路了?
或者,没有赶上水路的地方,转陆路,差不多快来不及入京?
这眼见十一月都将至了,春闱的报名都快要结束了,容连渠这处还没有一星半点消息传回来……
不像“女主”应有的作风。
如果容连渠要参加春闱,即便眼下“她”还在路上,“她”也应当通过其他的途径安排好了。
这一点,原本毋庸置疑。
但傅伯筠的死带给剧情巨大的反转和冲击,原本同傅伯筠是CP的容连渠应该也不能幸免。
如果容连渠去边关取回傅伯筠首级,导致自己错失了这次春闱,换种角度想,可能就是另一个女主崛起的机会。所以,容连渠的“女主”地位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悬在半空,是未知数;这个时候不拉“她”一把,可能真就要换男女主了。
那南平侯府以及她这个前男主的相关人员,很有可能会被剧情以某种方式边缘化,边缘化还好,如果是强制下线……
她又不是NPC,自然不会敬候剧情发展。
所以,容连渠这处应当要提上日程了。
至少,在天子留意容连渠之前,容连渠要有能在天子跟前出现的机会。
譬如,春闱中脱颖而出。
而春闱中脱颖而出的前提,是要参加春闱。
参加春闱的前提有二。
一、准时参考。
二、及时报名。
参考要“她”本人,三月抵京就是了,但报名应当就这几日便要结束了。
春闱是加试,不用层层考试选拔,只有一个递文章的初试。
容连渠只要及时报名,并且将文章递上去,这一关就算过了。
那她要做的,首先,是确定容连渠的名字已经出现在春闱的名册上。
春闱名册……
阮陶削苹果的手稍微停顿下来,春闱是斟试,翰林院操办,所以,春闱报名的名册,翰林院这处有。
翰林院……
阮陶继续开始削苹果。
翰林院同国子监各司其职,国子监更多负责教的部分,而翰林院负责天子和朝中文书,以及春闱这样的斟试。
所以,何祭酒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人走茶凉,傅伯筠已经死了,何祭酒或许会看在傅伯筠的面子上,替长歌谋事,但容连渠这种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就算她提,何祭酒也不会因为容连渠贸然涉足翰林院管辖之事。
除了何祭酒,京中的熟识里,能说上话的就是曲少白。
临近出使,曲少白已经整日忙得连轴转,鸿胪寺内的事情都应接不暇,容连渠的事这个找曲少白用处可能并不大。
而父亲(阮涎沫)这处……
她如果提,以父亲的敏锐和政治嗅觉,可能会节外生枝,甚至将容连渠推上风口浪尖。
父亲这处不仅不能提,更要避讳。
那京中还有谁?
当这些可能性一个一个排除后,阮陶脑海里只能逐一掠过一个个名字。
抵京当日出现的,也包括后来来过府邸拜访的,以及,没有来府邸拜访,但礼却到过的这些名字……
这些名字连同着她脑海中那本账册上的名字逐一交叉、比对着,最后,停留在“曾二”这个名字上。
曾二,嗯。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阮陶握拳轻咳两声,“十余间店面,位置也不算差,差不多将这些租金算一算了……”
*
“阿嚏!”曾梅云喷嚏不断。
身侧之人笑道,“曾二,你这又是被夫人念叨了吧。”
言罢,还不忘叉腰模仿,“曾二,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敢通宵打马吊,我打断你的腿,你试试!”
牌桌上,众人都忍不住纷纷笑起来。
还包括曾梅云自己!
曾梅云也不恼,反而继续伸手摸牌,然后笑呵呵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被夫人念叨是好事,你看看,你们几个谁的夫人念叨你们了?你念叨了?还是你念叨了?还是你念叨了?”
周围几人再次爆发出哄笑声。
曾梅云继续,“家和万事兴,同夫人和和气气,才能和气生财,哟~”
曾梅云正好停顿,看牌的眼神就忽然变得明亮起来,“我方才说什么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胡了,一条龙,给银票了各位爷。”
周围骂声有,嘲讽声有,还有起哄声。
曾梅云可不管那么多!
反正银票收紧口袋里~
只是这次,银票收紧口袋里的时候,右眼皮跳了跳!
不好!
平日里最信玄学,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是好兆头!
而且,还一直跳!
他都尽量半闭着眼睛,甚至伸手去拨了,但是眼皮子还是跳个不停。
这是有幺蛾子啊!
曾梅云心神不宁!
牌桌上右眼跳那还好,左右今日筹码也不高,就怕别处有幺蛾子!曾梅云信玄学惯了,这么一想,忽然就有了解决之法,原本连在一起的清一色也给拆了,胡乱打出去!
输钱,输钱就算倒霉事了,反正也输不了多少,只要他一直输,这霉运就能消耗了去;牌桌上都是小事,他可不想带着这霉运兆头!
但不管他怎么拆,怎么拆,最后都能摸回来!
这见了鬼了!
曾梅云额头都出汗了!
周遭忍不住笑,“曾二,这把牌不行啊,都急出汗来了。”
曾二一听,顿时赔笑,“那可不一定,先且摸着!”
说归说,实则心里的忐忑更甚。
尤其是,他一横,这么好的牌都从中间打出去了,再摸回来近乎不可能,就这么打,他就不信!
也确实没有这么来牌!
只是牌桌上心神意乱,就忘了一条,当你牌不好的时候,桌上的人可能牌更烂!
就这样,摸着摸着,摸到最后,他一张牌上听,打都没办法打出去!其余三家更是倒霉得连听都没有,一边骂着他演戏,一边掏银票!
曾二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
尤其是,下一把,开局就是大四喜的列子,曾二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
曾梅云眉头都紧紧拧巴在一起——这究竟是有多大的幺蛾子在等着他啊!
曾梅云可愁死了!
*
入夜许久,府中各处开始陆续熄灯。
阖府上下都开始准备入睡了。
入冬之后,日子渐渐变长,日头也开始渐渐变冷,亏得夫人在路上让备好的冬衣,才不至于入京着凉,或是外出,在府中见客,衣裳不合时宜。
但十一月打头了,贺妈也开始操心府中的炭暖准备了。
这些事情都拖不得。
炭也分好坏,都得提前想着,尤其是京中这样的地方,不缺银子,也不缺有银子的主;若是提前不备着,等到临近腊月,想买好一些的炭都寻不到路子。
在京中的落脚也算稳定了,贺妈的精力渐渐放在了府内这些事情上;府外之事有方伯从旁照看,阮陶也得心应手。
等到入睡前,阮赵来了苑中。
屏退了旁人,阮赵递了手中的册子给到阮陶。
阮陶接过,目光逐句看下来。
来这里这么久,阅读习惯也熟悉了。
早上去兰登坊吃招牌鹈鹕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阮赵见她看到第一句就皱眉,解释道,“前一晚才打了通宵牌九,一般通宵牌九之后都会吃些东西垫着肚子。”
阮陶看了看他,阮赵:“……”
糟糕,好像说太多了!
有点暴露自己了!
阮陶没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