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扬了下眉,没说话。
他当着她的面自顾自的上床睡觉可不是什么稀罕事,现在反倒矜持起来了。
“明年春便明年春。”她笑了一下,替他盖好被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宁月晚看着她脸上的笑,抑制住把自己蒙起来的冲动,故作镇定,闭上了眼睛。
看在左倾眼里,莫名觉得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宁月晚睁眼瞪她。
“别睡太久,不能总是因为贪睡就不好好吃东西。”她下意识的嘱咐。
“......”宁月晚翻了个身,才闷闷道:“知道了。”
冬夜,第一场雪如期而至,宁月晚在睡梦中被生生疼醒。
他辗转了一会,没酝酿出多少睡意,意识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当年受伤流产时也是冬日,宁新远迫于压力接回了他,却又将他视作耻辱,巴不得他死了,他当时又未和宁锦安交好,宁家更是有恃无恐,别说养身体的名贵药材,连基本的保暖之物都未曾备给他,全靠李氏接济,最后落下了一身病。
如今外面一下雪,他只觉得双膝阵阵闷疼,连带着后腰也不好过。
又眯了一会,只觉得膝盖处的疼又加重了,闷痛改为刺痛,一阵阵渗入骨头里。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生生扛到了天亮。
左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过他向来喜欢晚起,左倾也没察觉不对。
“南边战乱,皇帝携众臣北迁,京城守卫军擅自南下,估计是宋浔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她和皇帝已经翻脸了。”
宁月晚没吱声,左倾又倒了一杯水:“你母亲原想随皇帝北迁,被宋浔的人拦了下来,最近几天难免脾气暴躁,若是她迁怒于你,你也不必怕她......”
见他还是窝在那不出声,左倾皱了下眉:“该起了,待会该用早膳了。”
宁月晚:“......”
左倾这才察觉不对,起身向床边走去:“晚儿?”
她靠近了才发现宁月晚是蜷缩着身子的,同他以往舒展的睡姿完全不一样。
她心沉了下去,将他扶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心头还是狠狠颤了几下。
他额前的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几缕几缕的粘在脸上,眼睛紧紧闭着。
她不自觉将声音放轻:“晚儿,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嗯。”宁月晚终于还是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
左倾稍稍稳下心神:“哪疼?”
宁月晚这才睁开了眼。
他被疼痛折磨了一晚上,一夜未睡,眼睛微微泛红,又似乎是哭过,还带着些湿润。
“哪都疼。”他没什么力气,若非左倾此时揽着他,和他靠的近,根本听不清。
“我也分不清。”他又闭上了眼,声音里却带了些颤抖:“浑身都疼。”
他曾被狼撕咬了全身,那年冬日的冷气似乎顺着那些伤口钻进了他的身体,一到这种日子就开始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