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晚怔了怔,才想起来左倾临走时说会找宁主君再要两个小侍过来。
此时他没心情想这些,只应付了句:“你知道我在宁家的地位,平日里还是少出院子,不然在别处受了欺负,我也没办法给你出气。”
水墨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马上道:“公子放心,奴侍绝不给你惹事。”
他被主君指派来照顾这位庶出公子时,就已经做好在宁家下人堆里受排挤心理准备了,好在宁月晚本人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
宁月晚点了点头,感觉到一丝凉意,下意识把被子裹紧。
他在左倾来之前一定不能再生病。
这副病弱的身体好不容易被她照顾的有点起色 ,可不能又被自己糟蹋了。
同水墨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位小侍,名叫阿砚,阿砚性子要更活泼些,整天叽叽喳喳个不停,倒也给院子里填了点人气。
左倾走后,宁月晚只觉得日子飞一般的过,一眨眼就要到了除夕。
水墨和阿砚原先是主院的下人,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没有惹宁月晚烦心过,心也细,把他照顾的很好。
除了心底的思念愈发膨胀。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离了谁不能活。
以前他在宁家备受冷落,和自己的爹爹相依为命,后来他嫁去陈家,离了爹爹,日子照样过。
清儿刚走时他也想的厉害,可时间一久,那感觉也慢慢的淡了,甚至觉得他只要在外面过的好,回不回来也没什么要紧。
他曾经以为,他是天生的薄情,生来没有旁人那样充盈的情感。
直到左倾这次离开他。
按理说她们相识还不到一年,她真正的陪在他身边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没有和爹爹的那样的血脉亲情,也没有清儿那样长久的朝夕相伴。
可他就是想的厉害。
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容易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睡着,还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是几十天前,左倾端了熬好的药过来,嘱咐他喝完,自己弄去弄院子里晾晒的药材。
那时他已经停药有一段时间了,但后来左倾觉得他身体恢复太慢,又重新配了补药给他。
她对他很放心,因为他以前一点也不怕喝药,虽然嫌苦,但一两个蜜饯就能哄他喝一大碗。
可他不知道怎么了,同样的药,那天就是觉得苦的不行,生生把药放凉,本来想偷偷倒掉,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原样放在了桌上。
倒是把旁边的蜜饯吃了个干净。
左倾回来看到半点没动的药后自然不高兴,问他为什么不喝药。
他当时也觉得理亏,磨磨唧唧的端碗要去喝。
他也不知道他潜意识里在期盼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单纯的不想喝药,不然他早就把药倒了,来个毁尸灭迹。
他有些空落落的,还是乖乖去抓药碗,却被左倾一把抓住手腕。
“晚儿,我问你,为什么不想喝药?”
即便是在梦里,左倾看他的眼神依旧深刻。
“我.....”宁月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太苦了,我不想喝。”
他觉得自己挺矫情的。
他这样的体质,喝药都跟吃饭一样普遍了,咋忽然还端起来了。
于是很快他又补充:“我只是当时不想喝,现在喝就是了,正好凉了点,我能一口闷。”
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没反应,很平静的看着他,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许久后她才冲他张开手臂,意思要抱他。
宁月晚本想矜持一点,但到底没忍住,还是扑了上去。
左倾把他抱住,在开口时已经不是刚刚质问他时语气,反而格外温柔。
“晚儿,嫌苦是正常的,谁家的小公子喝药不会嫌苦的。”
“我再重新去熬,然后我看着你喝,实在太苦我们就不喝了,身体恢复慢点也没关系,你乖乖听话,我们慢慢养。”
即便已经是第二次听这些话话了,但梦里的宁月晚还是想哭。
她比他自己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在试探着和她撒娇。
他也想被人捧在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