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无道纣王,自女娲宫进香以来,对女娲的玉颜朝思暮想,寝食难安。时日一长,竟然生出相思之病。眼见自己一介天子,六宫三院却并无一知心之人,更别说颜色之辈。久看之下,更叫人心情低落。
纣王身侧的宠臣玉宣中谏大夫费仲见王上成日苦闷,仗着闻太师带兵远征未归,谗言献媚道:“陛下近日忧愁难安,属下等心急如焚。望陛下明示一二,以解臣等焦心。”
纣王扶在金座之上,双手撑头,为难道:“孤因前日去女娲宫进香,偶见其瑰丽颜色,聊望六宫三院,竟无一与之媲美。现下国泰民安,无需用心治理,孤想后宫随心,却无人合孤之心意。卿有何良策,以慰孤怀?”
纣王身边两大奸佞宠臣,除玉宣中谏大夫费仲外还有一人,即尤浑。两人听纣王言,互相对视一眼,奏道:“陛下乃一朝天子,富有四海,才德兼备。天下所有皆属陛下,何有得不到之人?陛下明日下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侯选百名美女以充后宫。何忧天下之美色不在陛下身侧?”
纣王听完,大悦。笑逐颜开道:“卿所奏之事,甚合孤意,明日早朝发旨,交托卿全权负责。”
次日清晨早朝之际,费尤二人当机立断,奉旨颁出。却遭老丞相商容阻挠,已是白发苍苍佝偻老人的商容,俯首贴地,进谏道:“老臣商容启奏陛下,顾闻君有道则天下太平,现今陛下后宫乃美女千人,实属不缺美色。现今凭空海选美女,恐怕将失民心。并不是明君之举,愿陛下以国家社稷为重,修养生息。切不可因为美色,乱了朝纲社稷。”
经过老臣商容的苦苦相劝,纣王凝思许久,终于遗憾感慨:“卿所言极是,孤自当全力于社稷大业,即刻收回旨意。”
且以此众生少女就此躲过一劫,却不料妲己已在劫难逃。
冀州城内,孙掌柜家大婚,千金小姐孙吟风嫁于将军韩琦二子韩枫,苏家也在贺喜之人中。不想,这位孙小姐就是当初在竹林里被苏全忠拒绝的妙龄少女。
大婚当下,苏全忠叫了姜昕彤谈心,坦言道:“几日之后恰逢王上八年,天下诸侯率八百镇侯朝觐于商。此去朝歌恐怕需个把月才可返回冀州。临行前,还望问你一句话。”
姜昕彤自知苏全忠话里用意,只好点头听着,脑袋里却在构想各种委婉地拒绝之法。
只见那苏全忠垂了头,腼腆起来,尾音略微有些波动,低问道:“自一年前将你领回家中,便见你细心大方,处事谨慎,待人宽厚真诚,如今想问可有意与我相携一生?”
该来的事情拖了一个月,还是来了。姜昕彤掐指算来,已经快到妲己入宫之日,她定会随妲己进宫,此去不知是福是祸,亦不知再与苏全忠见面是何年何月。
任何承诺,在世事无常之间都没有定数。她并不想因为一时的不舍,毁掉初来书中世界时心底的寄托。她定要经历人生的曲折,而不是老老实实嫁为人妇了结此生。
既然明白心底所想所念,姜昕彤直言不讳:“公子心意昕彤今已知晓,自知受过苏家恩惠,定当涌泉相报。但是即已跟随妲己小姐,定会尽心侍奉左右,怎可越主为婚坏了主仆规矩。你我终究身份有别,即使公子倾心与我,也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况且苏家长辈也不会同意。还望公子体谅昕彤的心境,切莫为难自己。”
苏全忠大约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当下失了言语。只是抬了眼,干巴巴地将姜昕彤望着。眼神中虽不是愤怒,却也有男人独有的难堪。
不过还好,苏家一门忠烈,断不会强人所难。苏全忠仅仅留下一则承诺,劝慰道:“我苏家并非那等重视门第观念之人,定不会嫌弃你的出身。此番话,你且记于心里,反正来日方长,定有时间酌加考虑。”
既然说到如此境地,姜昕彤也不好更加推辞。只好抿了嘴微微一笑,算是给他留一念想。
至此,便搁下了一桩心事。
是日,纣王八年秋十月,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权臣朝觐于商。四镇诸侯乃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