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是油尽灯枯之身,孕育生命已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这个孩子或许保不住。”
武吉楞了一下,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生孩子和死亡有何种关系。
他简短地思考着刚才一系列听起来还算正常的话,渐渐理解到这就是姜昕彤的命。
她的苦,只因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逼迫自己点了头。
姜昕彤忍着泪,将头靠上武吉的肩膀,小声道:“谢谢你。”
“我武吉虽是粗人,却也知道你对我好,我亦不想失去你。至于孩子,咱们不是还有融冬吗?他就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不需要担忧。”
武吉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容里有些干涩的委屈。
姜昕彤知道,或许,这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忍让。
武吉毕竟会顾忌着曾经欠姜子牙的人情,何况现在的他仗着姜家的提拔已官至大将军。
如果没有遇见姜昕彤,他恐怕早已死于那场误伤了。所以,他是感激姜家的。
有了武吉的体谅,姜昕彤找中医开了一些能够打胎的药。
虽然对孩子表示惋惜,她却只能狠下心坚持到底。
就在她成功小产的那一天,姜子牙被紧急传入侯府。
病危的姬昌对姜子牙交代了后事,并把儿子姬发交于他照顾。
姬发也当即认姜子牙为尚父,并一同目睹姬昌心满归天。
纣王二十年仲冬,姬昌薨,亡年九十七岁,后追封周文王,于白鹤殿停丧。
百官共议嗣位,姜子牙率群臣奉姬发继西伯侯之位,且自立为武王,其余百官各加一级,投西岐之武成王则加封为开国武成王,就此大周基业彻底建成,不容动摇。
翌日,姜子牙携家眷入宫服丧,拜过白鹤殿文王,又于端阳殿拜见已是武王的姬发。
只见他面色平静,只颔首间寒暄几句,便遣了姜家人退下。
姜昕彤跟在姜子牙身后,小声道:“爹爹,武王陛下可是还怨姜儿没有施血救治文王陛下?”
姜子牙回头,眼神里却已经肯定了这种说法。
姜昕彤提心吊胆地出宫门,却见守城将军上前回话:“陛下请武夫人进宫议谈。”
既然难逃一劫,姜昕彤只好硬着头皮进宫面圣。
如今再见,身份却也是千差万别。
她服于地表,请安道:“陛下万安。”
姬发遣退身侧奉御官,从王座上走下来,立于她身前,质问道:
“那日求你施血救父王,你却一再推脱,如今父王暴亡,你且让我如何不怨你?”
姜昕彤垂头,不敢看他的脸。
前些日子自己确实是用身体不适作为借口拒绝过姬发的恳求,只因她知晓自己的血量有限。
况且文王薨逝乃天意使然,有利于伐纣大业。
但是在姬发眼里,却只剩下见死不救的埋怨。
姬发见她不言语,遂扶她起身,凝神问:
“我且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曾经救黄家军的时候也并未有过犹豫,如今到底是何原因,你竟拒绝救父王性命?”
姜昕彤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借口,便脱口而出:
“陛下明鉴,姜儿最近确实身体不适,且刚刚经历小产之痛,实在无心力救治文王陛下。”
姬发听她小产,果真露出半分理解之意,凑上前,小声问:“身子可好?”
姜昕彤点头,不得已地往后退了半步,慢慢挣扎出姬发拉着自己的手。
只委婉道:“姜儿自知有罪,还望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