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女娲娘娘,姜昕彤坐着祥云行至西岐地界。
彩云童子俯首望去,见四方民风淳朴,有享国泰民安之景,不禁称赞:
“姐姐此番定当苦尽甘来,这西岐还真是一方宝地。”
姜昕彤只微微点头应下,却忧心见到姬发时该从何说起。
毕竟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此番心境,早已变化了太多。
况且,她来回现实世界与书中世界,辗转之间难免有些心理落差。生怕这些年过去姬发待她的感情早已随时间淡薄。
彩云童子不知她心有顾忌,径自驾云往端阳殿去了。
姜昕彤拉住他的胳膊,阻止道:“童子且慢。”
彩云童子挥手收住祥云,错愕仰脸,将她望着。
姜昕彤微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解释:
“如今正是朝事繁忙之时,我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殿前,恐怕不太合适。还是把我送去翩羽宫吧,我自候着陛下便是。”
彩云童子点头,驾云转身,想来姜昕彤确实心思细腻。
二人降于翩羽宫宫门前,却见崇露霏从殿里出来,喜极而泣地奔姜昕彤而来。
“娘娘,您可回来啦!”
姜昕彤抱住她的肩,却也觉亲切如昔。
人情最怕淡忘,时间可以冲淡很多羁绊。所幸,姜昕彤在西岐还有朋友和家人,哪怕是他们的一个不经意的拥抱都能给她带来温暖和慰藉。
彩云童子见久别重逢气氛刚好,便告辞了。
姜昕彤谢过他,又嘱咐几句话带于女娲娘娘,目送其祥云消失在空中。
崇露霏挽住她的胳膊,急切地打量了她的全身,担心道:“娘娘身体已经痊愈?如此看来倒是清瘦了不少。”
姜昕彤微笑,拽过她的手只管往大殿里走。
崇露霏跟在她的身侧,一面念叨着吃什么东西进补,一面唠叨着要宣御医进宫诊视。
听到如此体贴之言,姜昕彤也心怀感激,只笑着搂过她的胳膊,撒娇般嘟囔:“露霏,我好生想你。”
崇露霏也附和着凑上来,忍着重逢的喜悦,点头道:
“娘娘真是苦命,尽受些凌辱。如今回家了,您只管放心我们会保护您的。”
“能够回家,我已心满意足。”姜昕彤附和。
二人拐进寝殿,崇露霏以为姜昕彤已经见过了姬发,遂差人放水准备沐浴更衣,以便晚上迎接圣驾。
姜昕彤看着忙碌的侍女,却忧从心生。
她唤崇露霏至身前,犹豫着问道:“陛下可有怨我?”
崇露霏不解,眨着眼睛反问:“为何要怨娘娘?”
“我且任性妄为,不仅未救得南宫将军还遭此横祸,险些送命。如此一来,叫我有何脸面见他?”
“娘娘言重了。”崇露霏蓦然低头,将这屋内环顾了一遍,补充道:
“娘娘涉险这几月,陛下夜夜宿在翩羽宫盼娘娘归来。一听到娘娘被纣王杀害且将娘娘的尸身带回了朝歌。便亲自微服,与丞相一起辗转去了朝歌,日夜商量解救之策。
甚至不顾及个人安危要夜闯鹿台,幸好得云中子道人相助,才用水遁抢回了娘娘的尸身。陛下为救娘娘复生,求助云中子道人,这才忍痛送娘娘上仙山修养。如此尽心竭力,却又怎会生娘娘的气?”
姜昕彤虽已经粗略知晓自己当时的惨状,再听崇露霏一提,却忽觉鼻尖发酸,眼眶沉重,遂合了双眼,淌下了清泪。
崇露霏见她猝然伤心,也猜得出她还未得见陛下,便悄身使人唤姬发去了。
姜昕彤吸吸鼻子,想着不能把风尘仆仆的浊气带给姬发,便进了浴室,准备洗刷干净好好向他赔罪。
烟云缭绕的水汽里,腾起的温度刚好熨帖了姜昕彤那颗忐忑的心。她浮在水面上,满脑袋都是见到姬发时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