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沿途广阔无垠,大多是雪景。
车马行经之地,不过片刻就又被雪重新覆盖,掩去了痕迹。
起初秦元鹤倒觉得新奇,毕竟初来乍到,第一次见雪觉得有趣。
但赶了许多天的路,随处可见的雪也不新鲜了。
尉迟策担心秦元鹤刚刚经历灭族与背叛之痛,心里想不开,便时不时说些边境的事情逗他开心。
秦元鹤也看出来尉迟策是想安慰他,偶尔也会主动问一些问题。
“尉迟将军为什么喜欢用鞭?”
“没有喜欢或不喜欢,只是在战场上,鞭子虽然没有刀剑骇人,但是在距离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而且我认为,只要用鞭子的人实力强,不比刀剑差。”
“将军的实力的确是我见过最强的人。”秦元鹤毫不吝啬地夸赞。
尉迟策心生欢喜,眉开眼笑:“那是自然,王上曾经说我天生就是杀人的好料子,至今为止,我就没碰到过一个能打得过我的。”
“哪有人天生就会杀人,又不是阎王。”秦元鹤打趣,扭头看向队伍里装满软石,若有所思。
尉迟策瞥了他一眼:“怎么,对奇石有什么想法?”
秦元鹤淡淡道:“这奇石材质特殊,我想用它做一条长鞭,或许能比你现在用的鞭子好上数百倍。”
“这你还是别想了!”
尉迟策遥望远方,慢悠悠道,“这些奇石珍贵,自然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给我做鞭就是大材小用,浪费!”
秦元鹤不赞同:“将军在边境的地位一定不低,我在西国都听过你的名讳,说你只身一人冲入敌营,直取西国先王首级,这样的丰功伟绩,在边境一定是立下了大功,而且这奇石也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给你做一条鞭子又怎么会浪费。”
“你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尉迟策轻笑,“若有一条更好的鞭子我当然不拒绝,但我即便用一条破绳子也能杀敌,而我的士兵们却没有我这样的身手,这些软石,还是给他们做更好的兵器才不浪费。”
“看来尉迟将军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为民着想的人。”
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不知不觉便看到了边境王室的大旗在半空飘扬。
“这面大旗便是我们……”
尉迟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察觉到越靠近边境王室的军营,周围的雪就越是杂乱。
已经被踩得分不清是人脚印还是马蹄印。
“怎么了?”秦元鹤奇怪道。
“出事了。”
尉迟策脸色阴沉,撂下三个字,立马抽出了手里的破烂的鞭子,加快赶去了军营。
跟着尉迟策一同出行的几十名士兵也全都快马跟上,只留下了秦元鹤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坐在马上,迷茫地望着众人的背影,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种不安。
尉迟策冲进军营的时候,发现了遍地血迹,却不见尸体。
“王上!”
他冲进了军营大帐,看到帐里场景的那一刻,尉迟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尉迟风华,他的王的头颅被摆在桌上,不甘地瞪圆了双眼,盯着刚刚进门的尉迟策。
“王上……”
尉迟策声音颤抖,双脚发软,踉踉跄跄地朝着尉迟风华的头颅走去。
“王……”
他跪在尉迟风华的头颅面前,抬手慢慢合上了他的双眼。
“王,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啊——”
帐外响起阵阵惨叫。
尉迟策来不及悲伤,咬紧牙根,握紧手里的鞭子,掀起了大帐的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