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眼直接到右下巴,几乎贯穿整张脸,中心位置和手指差不多的宽度,加上周围腐烂化脓,皮肉翻开来,晃眼一看,整张脸上都没什么好肉。
这得亏是在实验室,这么热的天,要是在外边,估计有数不清的苍,蚊子,寄生虫停留。
加上那死气沉沉,看什么都毫无生气的三角眼,若是半夜看到,一般人保不齐要被吓得进医院。
朵觋不再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
“没用的,因果报应罢了。”
但又伸手将右边的头发再拨下来一些,挡住那不堪入目的脸,以及旁人惊恐又嫌恶的窥视目光。
巫咸又捋了捋他珍贵的长胡子,
“怎么会没用呢?你这应该受伤没多久吧,半个月左右,还来得及。就算做不到完全不留疤,但也能消得差不多,”
“这儿药材齐全又珍贵,那人面兽心的玩意儿把咱们关在这儿,用他点儿药材怎么了?”
不知道巫咸的哪句话触动到她了,朵觋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嗓音尖锐,
“半个月?你说半个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半个月半个月,你能想象,已经40年了吗?我顶着这张脸生活了40年啊,”
其他人都被朵觋的动静吸引过来,看着突然发飙的朵觋,还以为她是被关崩溃了,受不了想出去。
大家都知道女人的情绪要敏感一点,还准备安抚几句。
就见朵觋将头发完全撩起来,干枯的只剩一张皮的脸上,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贯穿全脸的疤,被完全暴露出来。
一掌多长,一尺多宽的中间结了厚重难看的黑色的痂,往外却像是刚受伤不久一般,血淋淋,皮肉翻飞,隐隐约约。
还能看到细小的白色蛆虫在蠕动,好像要冲破皮肉的束缚。
浑身都是干枯的,整个人恐怕只有70来斤,但脸上那道疤的位置,血液却充足的不像话,否则也结不起那么厚重的血痂。
就好像,全身上下的营养,都用来供养那道疤一样。
或者说,供养那不断蠕动的,肥胖的蛆虫。
防尘服宽大,这些天她又始终低着头,毛燥干枯的头发始终垂下来遮住,所以大家即使看到,也只是看见一个角。
从没想到,那脸上,居然藏着这样一道,让行医几十年的老医生们,看了都起鸡皮疙瘩的伤疤。
“看啊,你们怎么不看了?啊?不是想看吗?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她矮小的身体凑到巫咸眼前,抬着脸,模样疯癫,
“看啊,来,让你看个够,好看吗?啊?不是想给我治疗吗?来啊,”
“你为什么不动?是因为我现在不好看吗?你放心,你把我治疗好,我很好看的,我可是十里八村的大美人,”
“你看看我啊!我很好看的,真的,看看我看看我,我没有害她,我没有!”
面对着如此疯癫的朵觋,巫咸后退两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将朵觋撑远。
不让她急速张开,闭合的嘴巴咬到他珍贵的胡子,
“朵觋,你怎么了?你看清楚,我们是在实验室,被那个黑心肝的关进来的,你想起谁了?”
巫咸正努力抬起下巴,想让胡子距离她远一点时,朵觋突然不动,也不说话了。
整具身体都安静下来,好像刚才那激动的情绪,从干枯躯体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只是昙花一现。
巫咸有些惊疑不定,试探着松开手。
朵觋就绕开周围的所有人,平静的回到她一开始坐着的地方,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周围人对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短暂的安静后,又各自去做各自还未完成的事。
一切都和刚才一样。
朵觋也依旧趁着别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又把头发拨下来,这次不是拨了大半,而是全部。
咸巫摸着胡子看见这一幕,有点愧疚。
————
薄白宇出了实验室,便捂着胸口咳嗽的死去活来,咽下嘴里的血沫。
不得不说薄白宇真是身残志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赶着时间来监工。
在实验室里的成熟稳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毛头小子迫于证明自己的急切。
七七,你放心,上一世是我不对,让你受苦了,不该让你痛。
你看,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痛的,我一定能研究出完全没有副作用的发情药,你看,我舍不得你痛的。
等我,我们马上就能再见了,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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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星宇最近觉得她哥也有点神经兮兮的,老是问东问西,她就更不想在家待了。
吃过早饭就来找七七。
最近京城有一家新开的动物园,听说里面动物种类可齐全了,还有好多本土没有的物种,从国外运过来,像袋鼠啊,鸭嘴兽之类的。
除了龙,啥都有。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想起七七当初说她是从山咔咔出来,没上过学的可怜样,薄星宇决定带她去见见世面。
薄星宇来时,七七正翘着腿趴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和那位善良坚强的姐姐聊天。
管家恭敬的打招呼,“薄小姐早上好。”
薄星宇小声回了句,“陈叔好。”
踮着脚悄摸摸走到七七身后,“嘿!”一声。
七七小小的“啊,”惊呼了一声,
“星宇你干嘛呀,吓死我了(??ˇ?ˇ??)”
“你干嘛呢这是?看手机这么入迷。”
七七坐起来,举起手机给她看,
“呐,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善良姐姐同意我了,我在和她聊天,她好懂我!”七七激动的说,两眼泛光。
薄星宇看了眼那个人的头像,脸看不太清,但一大片的油菜花还是很清楚的,
“这么大一片油菜花,跟我老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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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着少爷带回来的五颗星,欣慰的笑了,“你是少爷带回来的第一个五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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