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伤害太重，一声对不起……远远承受不住，你往后……要好好的。”

话语飘落风中，他气息渐弱，生命以极快的速度在流逝，鲜血不停的从他嘴角涌出来，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浸湿了他的衣襟。

眼皮越来越重，阎漠望着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一幕幕袭上心头。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光芒散去，世界最终陷入无尽的黑暗。

天地间突然变得寂静一片，凉风习习，落叶无声。

踏歌怔在原地，眸底世界忽然变得一片荒凉。

许久，她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的开口问身旁的人，“主……主上，这个疯子，他……他真的……死了？”

“嗯！死了！”

司空星辰淡淡颔首，语气轻描淡写，平静无波。

“死了？呵呵！就这样死了么？”

踏歌垂着头，低声喃喃着，她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死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呢？

甚至还……

一股情绪涌上心头，踏歌猛的向前几步，蹲下身子，双手抓住阎漠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这个疯子，我都还没亲手杀了你报仇，你死什么死？你有什么资格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私无情，之前你暗算我，夺我的内丹，让我差点死去。

如今你又夺了我亲手杀死你的机会，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凭什么，你凭什么夺我报仇的机会？啊？你个疯子，自私自利的疯子！”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死了就完了，我没能杀你，我还可以鞭尸，我还可以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灵魂镇压九幽之地……”

踏歌歇斯底里的说着说着，阎漠的身体突然化作星星点点的碎片，阴冷的黑芒混着温和耀眼的白色流光，迎风渐渐消散。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摇两下，就把人给摇散了？

踏歌再次怔住。

即将出口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里，眼睁睁看着星星点点的碎片从她指尖穿过，消散，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一丝一毫。

司空星辰瞧着那细碎耀眼的白色流光，微微挑了挑眉梢，眸底浮现出诧异之色。

这个阎漠内心黑暗，修炼邪恶禁术，如今生命消逝，碎裂的灵魂却出现了圣洁的模样，有点儿意思。

思索间，随手抛出了一颗白色半透明的集魂珠。

司空星辰屈指一弹，一道金色符文化作流光没入集魂珠内。

霎时间，悬于空中的集魂珠发出了海上幽月般的神秘光辉，无数白色流光相聚而来，被吸入集魂珠内。

“主……主上，他……他怎么会这样？”

踏歌踉跄着站起身来，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一问完，墨萧师徒和黎念君也跟着看过来，眼里有着同样的疑惑。

阎漠修为那么高，身体经历过千锤百炼，正常情况下，就算灵魂消散了，尸体也不会消散啊！

司空星辰看了几人一眼，继而半眯着血眸，盯着那颗集魂珠，语气淡淡的给他们答疑解惑：

“能成为一个顶尖的高手，阎漠的修为源自他以透支生命为代价，修炼了上古邪恶禁术。”

“他的肉身看着强悍，实则早已千穿百孔，全靠他强悍的灵魂维持。

他掌心的那一道印，名为碎魂印。是以，他拍向自己的那一掌，震碎了他的灵魂。

灵魂散了，身体自然也跟着散了。

事实上，就算他今日不死，往后也活不了多久了。”

“原来是这样！”

踏歌恍然，顿了顿，她垂着脑袋，低声喃喃道：“他真的是个疯子，为了强大的修为，连性命都不顾了。”

听她这么一说，再瞧着她眉眼间压抑着的不明情绪，司空星辰想了想，斟酌一番，还是开了口：

“阎漠体内藏有一丝魇魔魂的残念，这点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魔，喜好搅弄风云，且以别人的痛苦为乐，最擅隐藏，也擅蛊惑人心。”

“阎漠性格偏执，负面情绪太深，内心世界偏阴暗，一心想着毁灭正道，正好对了那一丝残念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