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司月愈发被勾起了好奇心,便央求着他道“程兄,你就和我说说嘛,我发誓,我绝不往外说!”
“这…”
程玠犹豫不决,他偏头看向窗外,不知过了多久,于人声鼎沸之间,似乎听到了他轻声的叹息。
他食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一声声轻叩,如他的心思…在烦杂间,他终于说出了口。
“倘若…我说我的父亲…并不是个好人,你…可信?”
司月一直盯着他,见他眼眸间闪烁着微光,他轻点头,信…他什么不信,他突然起了私心,想一听程玠的辩词…
青年正襟危坐,拿出了少有的认真劲,对于这个素未谋面,见面后又一直躲避的人,他此刻竟莫名的信任他,思及此,他暗自清咳一声。
“柳兄,我所说的话,兴许是大逆不道的…可,我所言皆是真…”
“他…在外人眼中,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豪杰,所有的善事他都做了,他之于世间万人来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江湖中人,无不知他的威名。”
“可他于我,却是恶魔,是疯子…是他逼着我!逼着我犯下许多恶行,让我的双手沾上了恶心的鲜血,我本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才会那样对我!”
“可是!可是他!”青年说着,无力的垂下头,他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忘却那些噩梦。
“可是他不该啊!不该在我认命的时候…忽然告诉我,我非是什么寻常孤儿…我的父母,是他的杀父仇人!”
“呵…他为什么,不在当时就解决了我,他为什么,要让我痛苦半生,连一日的安稳都不肯施舍给我…”
说话间,他的话语里带了颤音,似乎是想逃离这烦闷的痛苦,他睁开了那双,犹带着些脆弱的眼。
他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一抬手,忽的,大声喊道“小二!我的酒什么时候上来?快点!”
“哎,晓得了!”
司月听罢,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如此一来,程玠便也算是个可怜人了,被人报复了半生…
他微一蹙眉,软下来的心再度冷硬起来…他程玠再可怜又如何,难道,他的杀父之仇,就这样做罢了么?
窗外人声依旧鼎沸,店内人心思各异,店小二端着托盘将酒水拿出,行走间忽生异变。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在酒水险些与他一同摔倒在地时,一根木筷串着酒壶把柄插于支柱上,免去了一阵噼里啪啦响。
“嚯,谁的身手这般好?连小爷的场子都敢砸!”
一个络腮胡子,披着皮草的大汉从门外进来,他的身后,跟了四五个瘦小的男人。
跟在他身侧的一个男人闻言,眼珠子一转,讨好的说道“哎呦,胡二郎,就这点子皮毛,竟也敢在你面前耍弄?若不是你让着呀,怕是连个瓷片都留不下呢。”
一青衣男子拍桌而起,他缓慢踱步至木柱边,一抬手将酒壶拿下,潇洒的灌了一大口,他怎么话也没说,却已将轻视的姿态展现于众人之前。
络腮胡大汉走到他身前,插着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和身后跟着的人打趣道“你们瞧瞧这人,细胳膊细腿的,小爷我不出三招就能把人打趴下!”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人都笑开了,纷纷嘲讽着这个不知名的人,笑他不自量力,嘲他双拳难敌四手,今日在劫难逃。
程玠低垂着头,听着耳畔的冷言冷语,他轻笑一声,嗤道“呵,那在下就教你们一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