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玠在那声音未消散时，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他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出现了一个人影。

当人影逐渐清晰，程玠看着慕容月，心下不由得产生了疑惑。

‘是你么…’

慕容月听到这微弱的声音，蓦地一愣，随即他轻轻皱起眉头，是谁？程玠这是把他错认成程星了么？

“你在想什么？”慕容月看着他不甚清明的眼睛问道。

程玠眨了眨眼睛，终于从梦境里的幻象中挣脱出来，他抿紧了嘴，半晌，他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做噩梦了…”

“嗯…”慕容月忽视了他的口不对心，他从床上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旭日，无所适从的说道“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呢？”

程玠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慕容月的背影和梦中的背影重叠，他苦笑一声，暗自嘲讽道‘不过是一个梦…怎么还把梦当真了呢？’

“就这么安静的待着吧，我想看着你，直到最后。”程玠这么说道。

他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句诗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大概是感情深厚到了一定程度吧，千言万语就都化作了眼中的情，和执手不忍分别的意。

慕容月显然是懂得了他的想法，他转身回望程玠，望着他站在自己的影子里，在几分灰暗中，慕容月见他眼中蓄起泪水，不…他不该哭的…他会舍不得的啊…

‘原谅他吧，他为程星而生，是你闯入了他的世界，是你执意要爱上他的，这点事都不能接受么…’

最终，慕容月还是妥协了，他伸手想拭去程玠脸庞上的晶莹泪珠，然而…

他的手伸到半空中时，这个世界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温馨的房间被分解成方块，不一会就只剩下蓝色的虚线，程玠慌张的将身边的炽烈鸟搂入怀里，却没办法替炽烈鸟分担痛苦。

眼见着炽烈鸟逐渐奄奄一息，连翅膀都耷拉下来，程玠咬紧牙关，他不再犹豫，伸手一挥就将这个世界都融入体内。

融合的过程极尽痛苦，可他低头看到炽烈鸟渐渐好转，再度恢复了活力，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慕容月在他身旁，自然是看清了他额角的汗，颤抖的手，以及…听到了他因痛苦而嘤咛的声音。

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怎么都不做么？他做不到啊…可是…他无能为力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红了眼眶，直至程玠逐渐虚弱，虚弱到了趴伏在地上时，他…哭了…

慕容月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哭，一辈子都不要这么肝肠寸断…

他悲切的高喊道“玠儿！”

程玠感觉到体内支撑他活着的技能在转移，缓慢，却足够致命…他渐渐的失去了力气，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是慕容月在叫他…可是他已经不能再做出什么动作了。

他拼尽全力的转头，向慕容月露出了释然的笑，他说出了他这一生的最后一句话“遇到你…我之幸…”

遇到你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