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里,顾绎紧握她的手,眼神却望向窗外。
“在想什么?”她问他。
“没什么。”他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他在思量怎么在多抽空陪她与护她周全两者间找到平衡。
唐沐心侧身紧盯他的眼睛,噘嘴道,“不许反悔,我不会同意的!”
他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不会。”
她冁然而笑,双手抱住他的右胳膊,将头轻靠在他肩上,“顾绎,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管前方会经历什么风浪,你都不许扔下我。”
沉默两秒,她又补充道,“我不是你刚认识那会的小女孩了,我有能力自保,我不害怕。”
时光荏苒,再过半月她都十八了。他如是想。
大丽在副驾驶正襟危坐,脑袋一动不动,眼珠瞥到眼角处,她想看啊。
细微的动作没逃过卫威的眼睛,他微微侧头给了大丽一个眼神,非礼勿视。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
车子刚停稳,唐沐心迅速打开车门下车,风一般的跑进公寓。
大丽,“……”。
她一脸疑问的瞄了眼顾绎的脸色,一切如常。
什么情况?
她只好也赶紧下车跟上,“小姐,等等我啊…”
卧室里,唐沐心趴在大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
“小姐,你怎么了?”大丽不明所以的走过去询问。
“你去看看他走了没?”
“哦。”
打开窗户,大丽使劲往外瞧,早已没有车的影子。
“走了。”答复一句又关上了窗。
唐沐心翻了个身,将枕头垫在脑袋底下,不知在想什么。
发呆了片刻,她起身洗漱换上白色长款丝绒睡裙又重新躺回床上。
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像着了魔一般,闭上眼睛都是顾绎的脸。
坐起身踟蹰片刻,她下床走到客厅,拨通了公馆的电话。
“喂,哪位?”方圆打着哈欠,迷糊的问道。
“顾绎回来了吗?”她问。
听见是唐沐心的声音,他的瞌睡瞬间去了大半,“少爷没回来,卫威倒是回来了。”
“这么晚,他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我问了卫威,那个木头不说。”
“……”
时针指向十一点半,这么晚了,他会去哪,还不带卫威。
挂上听筒,她踱步回到卧室躺下。
眼睛倏然不自觉的飘向窗户,她猛的跳下床,推开窗户。
男人双手插兜站在橘色路灯下,身形颀长,黑发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宛若黑夜中的雄鹰,清冷孤傲。
他望向她的那一刻,冷俊的面庞多了一丝柔和,微微展开唇角。
初冬夜寒,她来不及披上外衣,飞奔下楼。
“顾绎!”她向他奔去。
张开双臂,他拥她入怀,将她包裹在灰色毛呢大衣里。
小小的人儿,却很温暖,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记不得是多小的时候,他被送进了寺庙,一边调养身体,一边锻炼身体。
待身体好转,父亲安排了不同的人来秘密训练他,武术,枪支弹药,电台,摩斯密码,英语日语法语等等。
父亲常说,霍家的男人,要心怀天下,护一方安宁。至此,爱国护民自小便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他很聪明,心思细腻且天资过人。
父亲常说,他是天生的情报工作者。
同样,他也告诉他,以后他从事的工作会很危险,很隐秘,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名字。做出什么贡献或成就也不能公诸于世,他是隐藏在黑夜中的一把利器。
他不在乎名利。
父亲,大哥所做的,所受到的危险并不比他少,他又有什么资格贪图安逸。
曾几何时,他自认为会孤身一世,隐姓埋名一生。
可如今,他也想体会下人世间的感情与温暖。
他将她抱得更紧些,“冷吗?”
她摇摇头,他的怀抱很暖和,比大丽烧的炭炉还暖和。
“你怎么没回去啊?”她仰头,踮踮脚能够到他的下巴。
“原本回去了,半道上又回来了。”
“是不是……”她没好意思往下说。
“是。”他答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