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后果。”邓肯简单地说。“因为有人偷了海盗的金币,他们……找上门来了。”
“海盗……”
那些海上的猛兽,那些反抗压迫的好汉,那些为自由而战的英雄,找上门来了?
一种本能的恐惧感笼罩了克劳,他坐立难安,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在抵达码头之前,他变得和邓肯一样沉默寡言。
烈日当头,中午前的银港码头全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货物流通与商品交易达到了数月以来的高峰。战火已去,商人们正在恢复信心,来自英国的商船带来了织布与制作品,又将蔗糖和粗盐带回英国本土,有时他们还会途经非洲,将大量的奴隶加入商品清单,从而完成利益颇丰的三角贸易。
马车驶到码头的最远端,在这里,一艘中型帆船正稳稳地停在海边,它的船身反射着阳光,叫人睁不开眼睛,那高得异常的艉楼似乎是数世纪以前的款式。它有三根桅杆,每一根都被厚厚的灰色帆布覆盖,像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位少女,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
波浪与阳光令人浮想联翩,挑逗着克劳那一颗渴望冒险的心。扬帆起航,探索伟大的传说,追逐无尽的宝藏……大海就是有这样的魔力,给予陆上穷人无尽的遐想。
“我们到了。”邓肯说道,打断了克劳的思绪,他走下马车,向克劳展示帆船对面的一座房子。
“……这是给我的?”克劳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一座双层木屋,虽然占地面积并不大,可样式却十分精美。屋子由木头搭建,打磨平整的木墙被刷上了暗红色的油漆,屋顶是平的,站在上面正好可以看到帆船的甲板。海风灌进敞开的窗户,发出了悦耳的风声。房屋旁边还有一个小花园,花朵在篱笆下起舞,一只蝴蝶正与海风搏斗,尝试站上晃动的花蕾,享受美味的花蜜。克劳呆呆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暂时借给你而已。”邓肯说到。“巴德老爷的侄女正在采购出海物资,这里本是仓库,作为藏身之处应该足够安全。”
“藏身?”克劳醒悟了过来。“你是说……有海盗在追寻那枚金币,而你却把我安置在海边?”
“让我们期望海盗也会陷入灯下黑的麻烦吧。”邓肯轻描淡写地说,“当然,你也可以从实招来,把金币还给巴德老爷。”
“我没有拿金币。”克劳坚持地说,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明白这样说的后果,但是男人的尊严抢占了先机。他不禁自问,他只是一个恶臭的骗子、小偷、乞丐,怎么会有这些尊严?
“那么,请你安心在此待命。别忘了,巴德老爷并不在意金钱的损失,但是人命关天,尽管你是个可恶的小贼,他也不能放任你被海盗屠戮。你应该感恩戴德,不要再惹麻烦。”
邓肯弯腰坐上马车,临走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从窗户伸出头对说道:“克劳先生,请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衣柜里面有一些干净的衣服,请随意使用。”
车夫挥动长鞭,马车在嘶鸣中飞奔离去。
“我管你什么金币和形象!”克劳大叫道,然后进到屋里,躺在柔软的床上,在不安与惶恐中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