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德并不急于解决这个近乎崩溃的混蛋,而是持续地用一些更可怕的威胁来恐吓他。
“你真是做了件大事啊,布鲁托!可怜的莱德先生,养了只白眼狼,却还蒙在鼓里呢。就连我也差点被你骗了,谁能想到,像你这种毫无廉耻的下流渣滓,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敢在银港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来!”
布鲁托再也忍受不住了,抽泣着求饶道:“路德大人,饶了我吧,那些事情……都是伦敦的家伙们指使我去做的……”
“听不见!”路德吼道,他本来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导致嗓音沙哑,此时粗声粗气地恶吼,倒真像是个凶悍的海盗。布鲁托吓得尿了裤子,双腿一直打颤。
“哦,他妈的废物,给我大声说清楚,哪些是你做的,哪些是伦敦的家伙做的?”
“原来如此!”阿尔拍手叫好,领会到了路德维希的意图,他伪装成海盗,并不仅仅是要恫吓软弱无能的布鲁托,更是要对其进行审讯,要他坦白一些他到死都不会轻易透露的情报。
“毒药……都是伦敦来的那个家伙准备的,我只是负责送货……我发誓,起初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真的吗?你送完货,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毒发,痛苦地死去?”
“我也不想,我吓坏了!”布鲁托快速地摇着头,惊恐地喊道。“那些海盗,一边喝我送去的朗姆酒,一边谈笑风生,说什么‘波迪尔大人会解决一切的’。可过了一会,他们竟然全都口吐白沫,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我吓坏了……我是说,我见过死人,但都是饿死、冻死、最多是被打死的。我从没见过那样悲惨的死法,我吓坏了!我忘不了那些海盗扭曲的面孔,以及他们重复不断的遗言‘波迪尔大人’!我忘不了,我吓坏了……”
原来,那些一夜暴毙的海盗,均是伦敦公会的手笔,布鲁托是执行人,而这一定导致了伦敦公会与海盗的联盟破裂。
“于是你就丢下他们逃跑了?像个懦夫一样逃回莱德的怀抱,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路德怒气冲冲地吼道,又狠狠地抽了布鲁托一棍子,把他打倒在地。然后他丢了木杆,双手扯住布鲁托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你听好,我要你一五一十地,把你干的坏事全都说出来,这便是你这孬种还活着的唯一理由,你是知道的吧,伦敦公会的老巢在哪?那个木乃伊一样的家伙是谁?我要你向淑女号的所有人坦白!”
“什么淑女号?你不是海盗吗?”布鲁托惊呼着,开始挣扎起来,想要逃跑。
路德揪住布鲁托的头发,几乎把他提了起来。然后反扣他的双手,把他按在了岩壁上。
“莱德一定会很痛心吧,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贱货。”路德鄙夷地骂道。“阿尔少爷,快过来,咱们把他绑了带回去,我已经等不及看他那脾气暴躁的大哥的脸色了。”
“好嘞!”阿尔弗雷德高兴地答应着,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发现没带绳子,便解下腰间的皮带,紧紧地捆住了布鲁托。
“你们死定了,你们得罪的可是伦敦公会!”布鲁托凶恶地吼道。
“先把你的裤子弄干净吧,伦敦公会!”路德大声嘲笑道。
阿尔弗雷德绑了布鲁托,正打算捡起地上的匕首,突然,黑暗中亮起一丝火光,尖锐的枪声紧随而至。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受伤的是布鲁托,鲜血从他大腿处汩汩地往外冒,顺着腿肚子流到了地上。
“该死,有敌人!”路德维希连忙丢下布鲁托,将火朝着火光冒出的方向投去。在光线中,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显现出来,并且正在更换单发的手枪弹药。
“兄弟,我说过了,伦敦公会绝不允许背叛。”木乃伊人阴沉地说道,并用娴熟的手法迅速换好了弹药,将手枪指向前方——但由于光线的明暗交替,此时他并不能看到路德,也看不出后者的蠢蠢欲动。
“喔,这位厉害的小哥,请不要轻举妄动,咱公会清理门户,与你们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少来这套,在见到了这个隐秘的地方后,难道你会放任我们离开?”路德维希嚷道,他依然潜伏在黑暗中,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木乃伊人的枪口。
“塞万提斯大人有自己的计划,我们并不想得罪巴德老爷,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大可以放心离开,但这个败坏了大人计划的猪头可不能留给你们。”
布鲁托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他颤抖的双手按在大腿上,却抑制不住汩汩冒着的鲜血。
“如果我拒绝呢?”路德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介意这里再多两具尸体,真的。”木乃伊人不耐烦地说道。“不要惹塞万提斯不高兴,所以听我的话,别来掺和,好吗,朋友们?”
“拉塞罗大人……我没有告诉他们任何有用的情报!请你放过我!”布鲁托哭喊道。
“什么是有用的情报,你懂个屁。”木乃伊人拉塞罗冷冷地说。“该死的,塞万提斯大人,明明叮嘱过我,不可信任你这种没脑子、没胆识又口无遮拦的废物,以免生出事端来。哎,我要是听了他的话该多好,我昨天就应该要了你的小命!”
他的脸上跳跃着愤怒的火光,抑制不住的杀意如鬼魅般,在那火光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