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冒失的家伙!他那可敬的老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出息,会怎么想呢!”主管鄙夷地说,便展开纸条,用一目十行的速度粗略地浏览着。
“真的假的?偏偏选在下班的时候?”主管小声说,又打开了那开了封的信件,开始仔细阅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读完了信件,他将其摔在了桌子上,像头公牛一样,怒气冲冲地瞪着阿尔,嘴里还念念有词,抱怨个没完。愤怒的热气从他的耳朵、眼睛和鼻孔里冒出来,将人事部办公室的温度抬高了一个级别,而那张不幸的小纸条,则被他紧紧捏在手里,蹂躏得吱吱作响。
然而,即使再有怨气,主管终究还是没有把这纸条扔掉,或者将其撕成碎片。他竭力按下情绪,将纸条丢到沃尔特的桌前。后者叹了口气,放下公文包,展开被揉皱了的纸条,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破事就交给你了,妈的,真是没事找事。”主管骂完,便提起公文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其他的官员见此情形,也赶紧收拾东西匆匆地离开,生怕走迟了一步就会被连累着摊上一堆事情。
沃尔特叹了口气,只好沉下心,重新坐了下来,他的眼睛仍盯着纸条看,半天不说一言,不动一下。
“请问……是否是我儿子的事有转机了?”巴德老爷试探性地问道。
“嗯……如果肖恩大人的签名和这议会的封章是真的话,威尔森先生的确是走运了。”沃尔特说完,将纸条展示给众人,并冷冷地盯着阿尔,仿佛在等一个解释。
“肖恩大人是谁?议会封章又是怎么回事?”阿尔疑惑地接过纸条,仔细辨识上面的文字。
一个巨大的签名映入他的眼帘,这一笔连成的名字如龙飞凤舞,占据了纸条大量的空间,看得出,肖恩·康纳此人,对自己的名字怀有无比自豪之情,而撇开他的签名,纸条上就只写了一句话而已,无奈所剩空间实在不多,这些字母只能密密麻麻地挤成一团,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才来看清楚。
致伦敦塔人事部主管福克斯:
今天下午收到议会信件,我已审阅,请按其要求阅办执行。
——肖恩·康纳,伦敦塔最高长官、主管大臣。
“议会的信件?”阿尔弗雷德更加疑惑了。沃尔特拿起信笺,指了指已被拆开的封章,问道:“这个纹章来头可不小,你认得吗?”
阿尔打量着这枚深红色的封章,摇了摇头。这一类的封章,他在银港的总督府中见过不少,养父约翰时常与议会的官员保持书信交流。阿尔清楚地记得,每一位议员都竭尽所能地表现得与众不同,好在论功行赏时能有一席之地。为此,他们惯于在封章上下足功夫,弄得千奇百怪而具有特色。这不仅是地位的体现,也是一种异于常人的表现。
阿尔弗雷德喜欢这些封章,受其启发,他从小就梦想着拥有自己的纹章,自己的标志,即使养父总是教训他说别搞这些虚无的东西,却也无法阻止他那充满想象的大脑,在一片空白的人生中画下属于自己的鲜艳图形。也因此,他能够记住所有的封章,就算不认识封章的主人,却不会忘记封章的图案。
然而,纵使对纹章算得上见多识广,阿尔弗雷德却不曾见过这一枚封章:
“致肖恩·康纳阁下。”沃尔特念道。“我诚挚地祝您身体安康,在此关系社稷兴亡的时刻,有您这般正直的人物坐镇伦敦塔,实乃国家之幸。闲话不提,今日,会有一名为阿尔弗雷德·威尔森之青年到你处求职,请务必准其请求,此人耿直勇敢,是社稷未来之脊梁,其求职事关国家利益,我深知阁下为人刚直不阿,最厌投机行为,但恳请阁下以社稷为重,日后必当重谢。——您忠实的埃德尔·科伦。”
沃尔特念完,眼珠子盯着阿尔,观察他的反应。
“我发誓我不知道这回事!”阿尔严肃地说。“我也不喜欢投机的行为,要是我事先知情,绝不会允许……”
“得了吧!”巴德老爷打断阿尔的衷心自白,拉着沃尔特的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我儿子还有救吗?”
“我还有选择吗?你明天就来上班吧,去你想去的档案室报到。”沃尔特摇了摇头,将信件递给阿尔弗雷德,便收拾好文件,提起公文包准备离开。
阿尔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他今天的表现是真诚的,但是这一封掐准了时候的信件,反倒令他成为了这世上最虚伪的人。他不明白,科伦大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动向的,难道,他早已洞悉巴德老爷的计划,还是说他们身边还有其他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