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公公只好拍门:“佑安护卫求见太妃娘娘。”
白莲进内室通禀之后,才打开殿门。
佑安跪在内室的珠帘之外:“叩见太妃娘娘。”
“院子里那三个……面目全非的……都是谁?”沈太妃缩在床里,声音断断续续的。
佑安压着声音说:“是派去崇圣寺的刺客、夏公公和佑平。”
沈太妃眉头深锁,听宸儿白日里的意思,刺客和夏公公的事情都不与追究了,这大半夜把这样鲜血淋漓的人扔进菊苑,到底是几个意思。
沈太妃深吸一口气问:“佑平是怎么回事?”
“……”佑安沉默不语。
沈太妃当下就明白了佑安的意思,让白莲、彩莲和邱公公去殿外守着。三人万般不愿地出了寝殿,在门口候着。即使隔了老远,还是能闻到血腥之气弥散在空气里。
佑安跟沈太妃禀告了他在地牢听到的审讯内容——大厨房的丫鬟秋红在兰苑下人的饭食里下了蒙汗药,碧池小姐的丫鬟双环换了跟王妃一样的衣裳,把小世子‘偷’出来。佑平协助双环把小世子沉入竹苑的池塘里,企图诬陷王妃谋害小世子……
期间,为了灭口,佑平杀了秋红和小世子的暗卫,丢进王府的一处枯井里。
这些都是双环招供的,佑平受了108道刑,却没吐露半个字。
沈太妃听完这些,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虽然,她或是开门见山,或是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宸儿都对这孩子的生母和怎么突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闭口不言。
但只凭这孩子在太上皇那里很得宠,专门派了暗卫保护,就知道这孩子动不得。
就连丹胥帝都不敢过问关于这孩子的事情,碧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对这个孩子动手。
沈太妃揉了揉额头:“你先把碧池的穴道解开吧。”
“请太妃恕属下难以从命之罪。”佑安脸上的痛苦与尴尬交替出现,他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属下的武功被王爷亲手废了……”
沈太妃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天空现出一线鱼肚白,就要天亮了。
沈太妃咚的一声仰倒在床榻上,她有这两个得用的暗卫,无论宫里宫外,能为她做许多其他奴才做不来的事情。可现在,两人都废掉了,她以后别说手下无人办事,就是各处的消息都探听不到了。
沈太妃累极了,刚合上眼睛,眼前便出现了那血葫芦一般的三个人。头发根瞬间都竖起来了,沈太妃睁开眼,直挺挺地坐起来——如果宸儿天亮之后来找她兴师问罪怎么办。虽然佑平什么都没招,但那是自己的暗卫,碧池又是自己的亲侄女,自己怎么都脱不了关系……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天刚蒙蒙亮,沈太妃就带着沈碧池悄悄地离开王府回宫去了,与来时那锣鼓开道浩浩汤汤的仪仗相比,低调得像是做贼一般。
天亮之后,菊苑里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和洗刷恭桶的婆子纷纷起来,开始做事。
沈太妃一向浅眠,夜里除了贴身服侍的几人陪她住在前院,其他人只能待在后院专门为他们盖的一溜小房子里,不得随便往前院走动。这也就造成了,院子里的下人,根本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