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他已经知道每天自己送去处理的“废品”是什么了。
那都是被生生取走骨翅的、甚至可能还活着的雌虫们,他们被密封在胶囊里送进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或许有的身体素质稍微好一些的雌虫会醒来,然后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的四肢被烈焰吞噬。
他就在旁边站着,却听不到同类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
太过激烈的仇恨与情绪波动让燃的眼前有一瞬间的漆黑,虫崽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向来安安静静除了默默的吸收精神力之外没有一点反应的他也释放了一点自己的精神力,试探性的戳了戳燃的肚子。
一直盯着燃的状态的傅予安几乎是立刻发现了燃的不对,手臂环绕到燃的背后,紧紧固定住似乎要站不住的老婆,当即加大了精神力的输送。
同时感受到两股不同的精神力出现在自己体内。燃立刻认出一股是傅予安的,那另一股细弱到不注意就会忽视的精神力是……小虫崽?
这个发现把燃从极致愤怒、无力、内疚杂糅的情绪中拽出来,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身体也从作战状态恢复。
燃分出了自己的精神力试图和虫崽交流,可惜小虫崽似乎是已经发觉到雌父的状态已经平静下来,便小气的再也不肯给出任何回应。
试探了半天没有结果的燃有点失望,缓过来一些后身体也有了知觉,这才感觉到被抓握的手臂,抬起手想要拍拍傅予安,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二人都有点愣怔。
“我……”
“我给你处理一下,好么?”
没有责备燃的自伤,傅予安温和的语气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牵着他去洗手间的手在似有似无的颤抖。
其实不用处理一会也就好了,燃抿唇看着正低头给自己掌心整整齐齐五个血洞消毒的雄主,最终还是没有道歉。
无论再来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他都不可能控制的住自己。即使他明知自己的任务是探查消息,真正的战争要在后续军部的安排下才能开启,但他仍旧忍不住自责,他就像个刽子手,亲手将同胞送进死亡。
再次涌来的自责让他又想握拳,就在指尖与掌心相触的瞬间,感觉到的却不是自己坚硬的皮肤,而是软的像烨焱一样的触感。
回过神来,便和傅予安平静的眼神对视,没有责备他再一次陷入情绪无法自拔,没有埋怨他把刚刚上的药碰洒,只是把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掌心。
和燃的眼神对视,平静的眼神才带了点笑意,动了动鼻尖,覆盖在他掌心的手指轻轻挠了两下他没有受伤的掌心处,甚至笑了一下。
“别难过,军人按命令做事,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是么?其他的事情不是你的业务范围,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还有,下次再想这样,握我的手,别握自己的。你好像总是感受不到疼一样,那以后就握我的,我疼了,你就知道心疼了,你就知道我平时是怎么看着你身上的伤口的了。”
动了两下交握的双手,傅予安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给病人念医嘱一样慢慢悠悠,只是尾音处还是露出了没有控制好的鼻音,听得燃再也坚持不住,泪水从努力睁大的双眼中流下来,汇集到下巴,滴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