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八年六月十二，东方宇盛亲旨，下令大选。

昭华八年九月初一，共四十余名窈窕淑女通过层层选拔，只待九月中旬面圣。

昭华八年九月十五，凝和堂。

堂外空地之上，热闹非凡。

四十余名入了“终选”的秀女正齐聚那里，几人成群，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哎，你知道没有，听闻太傅之女顾丹若昨日突发急病，来不了选秀了。”

“啊？那她没事吧？她生得那样倾国倾城，我还以为她必定会当选呢。”

“她倒是没事，只是脸上的疤痕一时半会消不下来，要耽误面圣了。”

“可不是，真是遗憾。也幸好皇后娘娘宽容，不仅允她回去后自行婚嫁，还派了御医去给她看病呢。”

“啊，没事就好，虽说遗憾，可到底是身体重要。”

“哎，谁说不是呢，”一名秀女用帕子擦了擦汗，“像我这样的也只能是充数的，她当真是太遗憾了。”

“我看姐姐倒是长得极好，姐姐又何必早早灰心呢。”另一真的长得平平无奇的秀女安慰道。

听罢，那秀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得意地勾起嘴角。

她自然知道她长得极好，只是她父亲官职太低，也不知道此行可不可以顺利入宫。

若是可以，往后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霎时间，她们的话题转换得尤其快速，“顾丹若”这个名字很快就被她们抛诸脑后。

一名秀女指了指一名眉目如画的秀女，声音小小，“你看她。”

“那不是御史大人的嫡次女吗，怎的一个人站在那。”

“她清高得很呢，都十九了，先前秦家拘着她不让她嫁人，就是要让她国丧之后入宫呢。”

“天呐，竟然还能这样，我今日倒是开了眼了。”

“世上荒谬之事多着呢，她自恃美貌，多才多艺，心中瞧不起我等得很。”

而不远处，她们话语中的主角秦惊鸿正骄傲地站着。

她自然是美貌，就连见多识广的父亲也说她的容貌比当今皇后还要美上三分。

何况，她善箜篌，精通女红，书画与舞艺也是让夫子们多次赞扬，她又何必与那些女子凑在一处。

十九岁又如何，当今皇后还不是二十岁才当上皇后。

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段，这样的才艺，就得皇上才配得上她。

她，也绝不会仅仅是一个小小宫妃。

那几位秀女看见她那个模样，捂嘴轻嗤。

而其余秀女也是三三俩俩聚在一处，有问你的头饰是哪家店铺打的，有问她的面料是哪里买的，有一起对对子的，也有感叹这宫中繁华的。

热闹之下，礼部尚书之女常倾臻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昨日顾丹若给她说的话。

“我看那宫中红墙绿瓦，虽是巍峨，却让我心闷。母亲说了，我去不得这样的地方。姐姐，若可以，你也走罢。”

在她失神的时候，一位太监出来念了几个名字，“这几位姑娘，请随奴才去面圣。”

片刻安静之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帮我看看我的头发。”

“可否帮我瞧瞧，我发髻可有歪了？”

“快帮我看看我后背衣裳可有皱褶？”

“我先去了，你莫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