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钦天监本就与后宫隔绝,只听当今圣上一人差使。
就说如今,钦天监的监正可是皇上亲自扶持上位的,哪里能这样轻易就被收买。
可既然于絮晚有这个心思,她也懒得提醒。
若成功了,她亦可以坐享其成;若不能,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
是夜,东方宇盛照着祖制到了满歌宫中。
彼时,满歌正在就着烛火读书,明亮的火光趁得她尤其光彩动人。
且又因为养育过,她面目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温婉慈祥,看起来十分人畜无害。
东方宇盛走进去,大手抚上满歌那不着任何装饰的乌黑的头发,“让朕也瞧瞧。”
满歌往旁边挪了挪,“皇上您瞧。”
东方宇盛坐下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之上,细细看着满歌正看着的那篇文章。
那是一篇儿子感念母亲的文章。
通篇四字骈文,从细小之事到人生大事,写的情肠动人,叫人落泪。
“从前臣妾总觉得自个是忽然长大的,父亲母亲应是没花什么心思。”
“昔日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臣妾还不以为然,以为只是他博取同情的一种手段。”
满歌的声音又轻又温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可如今臣妾养育了元宸瑾琮,方知道一个孩儿的长大,父亲母亲究竟要花多少心思。”
“稍有不慎,身子任何不适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更不要说待他们长大之后,又要操劳他们成亲育子之事。”
“嗯,”东方宇盛听着难受,只得先闷闷地应了一声,“可是琮儿闹你了?”
满歌失笑,回头看着东方宇盛,眸子亮晶晶的,“为何不能是元宸?”
“元宸自小乖巧懂事,自然不会让你我操心。”
满歌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这倒也是。可是,不是他们。”
“皇上,”满歌转身攀住东方宇盛的肩膀,“臣妾想着,为人母是如此艰难。”
“而臣妾如今身怀有孕,所思便会更多。”
“冷……晨熙宫究竟是冷宫,年久失修,宁庶人她身怀六甲,只得银杏姑娘陪伴在那里,臣妾只怕她会熬不过去。”
看着东方宇盛神色开始变得不悦,满歌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皇上,说到底宁庶人也是虚荣心作祟,她害了秦美人与皇嗣自然不可饶恕,可她也曾为皇上养育皇嗣。”
“皇上~”满歌将东方宇盛抱紧了一些。
“不如皇上就将宁庶人接出来,给她一个更衣的位分,将她禁足在宫殿之中,待生下皇嗣后再处置可好?”
“若皇上实在厌恶,便交由臣妾处理,只当臣妾是妇人之仁,也不算损了皇上的英明。”
耐心听完满歌的话,东方宇盛捏了捏她的耳垂,“歌儿,你总是这样。”
“有何事求朕之前,总是要故意说出许多设身处地的道理。”
“可你不必这样,”东方宇盛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有何事,你可直接说,朕定然会理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