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啥事?”李四维呵呵一笑,扭头便走,脚步轻快起来,“上面送来了物资,战地工作团又送来了这么一场晚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四维的确该高兴。
物资到了,兄弟们能过个好年。
战地工作团搞了这么一场表演,让兄弟们士气高涨,战斗力肯定也会有所提升。
可是,他真高兴不起来。
想到中条山防线凝聚了那么多兄弟的心血,寄托了那么兄弟的希望,却落得那么一个结局……
不行!
绝对不行!
老子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中条山防线再上演那悲壮的一幕!
李四维在心底呐喊着,步伐也变得铿锵起来。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要生存,唯有奋发!奋发!奋发……
木门虚掩着,透出温馨的灯火。
李四维轻轻地推开木门钻了进去,回身轻轻地掩上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前。
床上,宁柔和伍若兰已经抱着娃娃睡着了,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泛着红晕,娇艳欲滴,但眉宇间依旧有难掩的疲惫之『色』,呼吸间响起阵阵细微的鼾声。
她们或许很累,但从未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她们一直在用柔情抚慰着李四维疲惫的身心,辛勤地呵护着受伤的兄弟和两个年幼的娃娃,任劳任怨。
李四维轻轻地坐到了床前,仔细地张端详着两女熟睡的面容,脸上有柔情在积聚……得妻如此,还又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前行?
“呀呀……”
安安突然睁开了眼睛,小手胡『乱』地挥舞着,只是那小胳膊被厚厚的襁褓包裹着,显得娇柔无力。
李四维一惊,连忙就要起身,却见伍若兰已经睁开了眼睛,连忙侧身去看安安,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小丫头,又不老实了……”
说着,伍若兰连忙翻身坐起,抱起了安安,低头忙着换『尿』布,嘴上却在问着,“晚会结束了?”
“嗯,”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搞得很好呢,可惜你和柔儿没去看成……”
“莫事,”伍若兰忙碌着,抬头冲微微一笑,“俺能看到你在台上讲话呢!肯定比晚会好看……”
“呃……”李四维一愣,宠溺地笑了笑,“傻丫头……”
“快睡吧!”伍若兰给安安换完了『尿』布,轻轻地瞟了李四维一眼,俏脸微红,“等一下就该天亮了!”
“你先睡,”李四维轻轻地摆了摆手,起身往桌边去了,“我还有点事……”
李四维的确有事,心事!
做到桌边,李四维找出了纸笔,皱眉沉思起来。
中条山不能重演那场悲剧!
可是,要如何才能避免悲剧重演?
李四维拿起笔,在泛黄的纸上轻轻地写了起来:中条山……
写到此处,李四维右手一僵,笔尖轻轻地停了下来,迟迟写不出下一笔。
在淞沪,我只是个小兵,啥也改变不了,倒也心安理得。
可是,在徐州、在武汉,我是团长了,却也啥也没有改变……在中条山,我总得改便些啥吧!
李四维眉头紧皱,暗暗地发着狠,手中的钢笔一次次提起,却又一次次地停在了纸面上。
呵呵,老子还是啥也改变不了啊!
一声暗叹,李四维的脊背缓缓地佝偻了下去。
卫长官都改变不了的事,我一个小小的团长又能改变什么?
一股无力感涌起,蔓延遍全身,手中的钢笔“啪嗒”掉落在了泛黄的纸张上,留下了一点漆黑的污渍,李四维呆呆地望着那团污渍,眼眶泛红。
“四维,”宁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了起来,一如既往地温暖,一如既往地充满关切,“早些睡吧!有啥事,说不定一觉睡醒就有办法了……”
“柔儿,”李四维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就见宁柔披着外套定定地站在身后,疲惫的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慌忙起身,轻轻地揽住了宁柔,往床边走去,“你咋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说着,李四维轻轻地把宁柔按回了被窝,仔细地掖好被角,柔声地安慰着,“我这就睡,把灯灭了就睡……”
灭了灯,李四维小心翼翼地『摸』到床边,爬上了伍若兰的床,盖好了被子,却如何也不能入睡。
四方寨有句老话,“泥鳅哪能和黄鳝拉得样样长?”
但是,泥鳅拉一拉也能变得长一些啊!
既然要奋发,那就要做出奋发的动作!
木屋中很静,空气中飘『荡』着婆娘娃儿的呼吸声……
李四维躺在床上闭目静听着,听着听着一颗心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连忙又轻轻地坐了起来,披衣下床,小心翼翼地『摸』到桌边,点燃了油灯。
坐回桌边,李四维又提起了笔,笔尖在纸张上跳动着,铁划银钩:
第一,垦荒种粮,发展生产自给自足;
第二,刺探敌情,主动出击;
第三,实战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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