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亮白的天花板。然后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空气很安静,可在这安静中,隐约藏匿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姜宁妤也没敢动,动了动眼珠,目光缓缓下落。
然后她愣住了——
她躺在一间很大的病房里。
对面坐着许久未见的父母。他们面色微沉,目光直直地盯着……就坐在她床边的临栩月。
这是什么情况?
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冲得忘了今夕是何年,有一瞬间,她以为父母来美国看她了。
然后才慢慢想起来,刚才梦到的那些,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一些被刻意遗忘又真的遗忘了的诡异过往终于连贯了起来,姜宁妤目不转睛地盯着临栩月看了两秒,也终于想起来,自己应当是脑部受了创,住院了。
心里头有点莫名的难过,但冷不丁又有些诙谐之感——明明她这个病人醒了,周围的三个“看护”居然谁都没发现。
姜宁妤只好弄出点动静,“……渴。”一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得难受。
不过,效果显着。瞬间病房里的凝重气氛就消散了。临栩月立马把床升来,端茶倒水。
他转过头,姜宁妤才发现他瘦了,胡渣邋遢的,竟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临栩月吹着水,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她嘴边,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欣喜的眉眼竟一瞬露出了咯噔的慌张。
那一刻,姜宁妤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好像在说:坏了,她不会忘了我是谁吧?
她也闪过了那么一丝坏念头,但望着他憔悴的脸,与平日里判若两人,又不忍心。她张嘴喝了水,是温的。喉咙里顿时舒服多了。
“宁宁啊,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姜爸爸眼眶湿润,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又不敢用力。
“我……”
刚开口,陆惜君就皱起了眉,“行了,女儿刚醒就别让她说话了。姜宁妤,等出院后,你马上搬回家住,别成天在外面跟人鬼混。”
“……”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姜爸爸难得吼了回去,“宁宁刚醒,有你这么当妈的么?”
“我怎么了?”陆惜君语气冷冷的,隐去了眉眼的焦灼,“要不是她非要去什么互联网公司,当什么工程师,能出这么大的事?要我说,回来当音乐老师才是正经出路。最近爱乐乐团来中国巡演,说不定以她的履历,还能重新加入那个乐团。”
“张口闭口就是这些,你都多大了,还惦记你那未完成的梦想?”姜爸爸冷着脸,呛声道,“要我说,宁宁都这么大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我们支持就好了。”
陆惜君在家强势惯了,当即嗤了一句,“支持?难不成她跟这个搞金融的在一起,你也支持?金融圈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然后又转向脸色难看的女儿,“姜宁妤,我今天把话摆在这。你未来另一半,必须家世清白,书香门第,不然我一律不认!”
姜宁妤被她吵得头疼,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
被临栩月第一时间发现了,当即开口道,“阿姨,她刚醒,您就别难为她了。您看这样成么,我们出去聊,让她好好休息。”
陆惜君看了姜宁妤一眼,就出去了。
不过,临栩月正要跟出去,却被拉住了衣角。
姜宁妤垂着眼眸,敛去了其中的情绪,“你还有事……要向我解释。”低低说了一句,才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