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此之外,一点同居的痕迹都没有。少了她的东西,却没有其他女性的物件,床头连张合照都没摆。
姜宁妤没刻意去看,但一眼拐过去,就感觉到了不同。分明在她死缠烂打住进来前,他床边还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何蓁的照片。现在反而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万一她订婚是为了气你呢?
——你当拍电视剧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哪会幼稚到这个地步,把订婚当儿戏?
与肖翌的对话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忽然想起,姜宁妤猛地意识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搜寻他不爱另一个人的佐证,暗暗警醒。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姜宁妤说着,就想离开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空间。但一双胳膊忽然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腰,顺势一带,便轻轻松松将她带上了床,拥进怀里。
“陪我睡会,再一起出去。”温热的吐息喷在她的后颈。他的一连串动作太自然,可姜宁妤身子都僵硬了,像条被定住的蛇,好半天才把翘在半空的双脚放了下来。
她不敢回头,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怕想错了。怕真的刺激到他。
心跳密密匝匝。被褥上清爽干净的味道。她神经紧绷了一会,竟真的起了睡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明明入睡前还很放松,却做了一个坠落深渊的梦。
仿佛回到了那段噩梦一样的时光。
……
四周白花花的水泥墙壁,阴霾的昏暗光线,浑身的关节都像要爆炸一样的强烈疼痛,眼睛无法完全睁开,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凌冽的疼痛和沉重感告诉她,她还活着。
但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一束刺眼的白光忽然照进她的瞳孔。然后一个棕眸棕发的鹰钩鼻医生映入了眼帘。
“这是脑损伤引起的意识障碍。继续注射10毫升曲克芦丁脑蛋白水解物。”
“盐酸纳美芬6毫克静脉滴注,注意观察有无感觉缺失。”
“吉雷医生!她癫痫发作了!”
“别慌,正常的药物副作用。注射神经保护剂,继续观察……”
手足痉挛,口吐白沫间,姜宁妤听到耳边有陌生的语言在说话。奇特的是,她听得懂。
浮浮沉沉的意识里,她整个人都打上了石膏,固定在病床上。粉碎性骨折的地方做了手术,钉了钢板。痛得死去活来,却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意识清醒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拆掉满身石膏和钢板,姜宁妤浑身都轻了,可整个人却近乎瘫痪。一年没动弹过,她身上的肌肉基本都萎缩了,整个人干巴巴的,抬一下手都觉得无力。
于是又一年半的艰难复健,她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但这一年半,她如同被幽禁了一样,毫无人身自由。偶尔有那么两三次,她悄悄问其他病患家属借到了手机,打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从没接通过。
她焦灼又煎熬,想逃却没办法逃。直到某天,一个高大的保镖闯进来,不顾她大声呼救,将她扛到肩上,塞进车里,最后将她带回了长岛的别墅庄园。
栽满了葡萄架的庄园,环境优渥,富丽奢华。姜宁妤对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再熟悉不过。偌大奢靡的卧室空无一人,但窗户是开着的——正是她当初跳下去的那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