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了清嗓子后,林跃便朗声说:
“虞县县尉封伊,调任蒙县县尉;蒙县县尉雷恒,调任外黄县县尉;外黄县县尉顾超,调任陈留县县尉......”
林跃的声音在整个待客厅中回荡着,随着一个个官职、名字念出,一项项调任命令下达,砀郡二十一县,除却砀郡郡城与睢阳县外,大多都有所变动。
同时砀郡众将发现,林跃所颁布的调令中,不止是砀郡的各县县尉之间相互调任,同时还有县尉调任到砀郡守备军中担任校尉,砀郡守备军中的校尉调任至各县担任县尉,甚至还有砀郡三支守备军中的中郎将、校尉相互调任的情况发生。
待客厅内的砀郡众将脸色越来越怪异,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此番调动的规模竟然这般的大,可以说涵盖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
逐渐,他们脸上皆是露出震惊之色,因为林跃的声音仍旧不断回荡,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他们没有想到林跃第一次召集他们,便会对砀郡守军进行如此大刀阔斧的整顿!
此刻,就连邓陀,荆恒与步延三名砀郡的将军,此刻虽是面色不变,但心中却也与其余众将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在来之前,想到了林跃会立威、想到了林跃会借机进行调动,但他们却没有想到林跃竟会如此摄人心魄的立威、如此大刀阔斧的调动!
如今随着林跃一项项的任命脱口而出,他们麾下武将多被调往他处,他们开始还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这利弊,但等到后来,他们压根就不想了,因为他们此刻也不知自己麾下的武将都变成了何人,更不知道会不会念到自己的名字。
但此刻他们心中纵然多有不满,但想到林跃刚刚的手段,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而林跃忽然顿了顿,他再度扫视一眼众将,随后缓缓说道:
“雍丘县县尉,邢宇。”
话落,砀郡众将的目光皆是落在一位年迈武将的身上,不知为何林跃会忽然停顿下来。
而那年迈武将则是身子一僵,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仍是起身,等着林跃接下来的任命。
而林跃见状则笑着说:“听说邢县尉最近喜得爱孙,整天是爱不释手、半步也离不开。”
邢宇闻言心中一颤,他不知道林跃此时忽然说这个干什么,便拱手说:“让侯爷见笑了。”
“人之常情,有什么可笑的?”林跃摆了摆手,随后说:“邢县尉戎马半生,如今也该享享清福了,不如回家颐养天年,整日含饴弄孙,岂不快哉?”
邢宇闻言当即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跃会是这样的安排,他本以为自己将会与旁人一般、调任它处,可现在这情况,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卸任。
他张了张嘴,有些心有不甘,但一想到眼前之人的战功赫赫,又想到刚刚那被押赴大牢的几员武将,仿佛刹那间便被抽干了力气般,他只得无力地应道:
“诺,侯爷,多谢侯爷体谅。”
林跃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的目光又望向另一名胡子花白的武将,笑着说:“济阳县县尉,俞邱。”
那员胡子花白的武将闻言赶忙起身,还不待林跃开口,便是直接拱手说道:
“侯爷,属下从军四十载,如今年岁已高,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其实末将早就有了卸甲归田的心思,只不过之前因梁山贼寇作乱而耽搁了,而如今梁山既已被侯爷您平定,末将便斗胆请侯爷准许末将回老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林跃闻言有些错愕,它没想到俞邱会如此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此举可谓是给自己与林跃都留下了足够的颜面。
林跃见状便笑道:“没想到俞县尉竟有这等心思,本侯着实是感到可惜,不过俞县尉都这么说了,本侯也不好夺人之美、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
“多谢侯爷体谅!”俞邱拱手应道,虽然看似洒脱,但其心中的无奈与不舍任谁都看的出来。
毕竟数十年经营付之东流,几十载的说一不二、一朝成了闲散老翁,其中心酸任谁都可知。
而林跃此刻却忽然问道:“听说俞县尉长子、次子皆从军入伍,不知现所任何职?”
俞邱闻言心中瞬间有些不安起来,不知林跃忽地问这个作甚,不过他还是如实回道:“末将长子任砀郡守备军中军侯一职,次子任济阳县标长。”
“听说你长子作战勇猛,常常身先士卒,可谓是一员猛将。这样吧,如今薛定所掌的砀郡郡城守将多有不法,职位多有空缺,正需你长子这样的猛将。”
林跃顿了顿,斟酌一番后便说:“让他调任砀郡郡城的都尉一职吧,也算是人尽其才。”
“末将多谢侯爷!” 俞邱面色一喜,赶忙拱手谢道。
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林跃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接连宣读了几封任命,待将手中纸上的内容都宣读完后,他这才抬起头笑道:
“暂时就这些了,诸位以为如何?”
砀郡众将此刻心中无不是在心中不断问候林跃的祖宗十八代,但这个时候谁又会敢去触林跃的霉头?
他们纵然心中多有不满,但却是齐齐起身,异口同声的应道:
“侯爷英明!”
“有意见可以提,我们可以一起参谋参谋,毕竟要集思广益么。”林跃说道。
砀郡众将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却谁也没有开口。
毕竟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他们觉得只要能走出这个大门便是天大的幸事,如今能够继续任职更是意外之喜,哪里还敢提什么意见?
最终还是邓陀上前一步拱手说:“侯爷,我等并无任何意见,唯侯爷您马首是瞻!”
砀郡众将闻言连忙拱手说:“末将唯侯爷马首是瞻!”
“诸位与我,只能唯陛下马首是瞻。”林跃对着西北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笑道:
“不过看来你们没有意见了,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今日乃是七月廿五,你们也不必急,在八月初三那天,也就是八天时间,你们赴任即可。”
众将闻言心中再度大骂不已,这是要累死他们,但他们也只得应道:“诺,侯爷!”
林跃端坐在宽大的大椅上,手指敲击着秦剑的剑鞘,沉声说:“我说了,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之后谁若是犯错,休怪我不顾及同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