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曦暖把稿件翻阅,看了看能过稿的篇数。
大部分能过,几篇不能过。
她拿了笔在能过的几篇打了星号做标记。
“今天早上的稿子还有大组没交吗?”罗心月在讲台前大声说着,“没写完的,自觉交给团支书。”
一点半马上要到了,第三大组的稿子还没收齐。
汪曦暖看了看名单,此时小课间,人还在睡觉。
汪曦暖把包拿好,准备轻声出去。
没事,等下次吧,自个儿先补写一篇。
她终于蹑手蹑脚出了教室,走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零星行动着,脸上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
当然,也有干脆不睡的。
汪曦暖走到了楼道底,准备抄小路去广播室。
走路声,洗手声,冲水声,混合糅杂在一起,汪曦暖慢慢扶着楼梯走下来。
抬眼望向大厅,复古风格的浮雕立在大厅中间,最里面的那个小桌子好像有几张试卷和黑笔。
汪曦暖没考虑这么久,只是决定下午要更加专注写作业。
洗手声暂停,从男厕走出一个宽大的背影,他手刚刚洗过,水珠把修长的手折射出出水芙蓉的诱惑,看起来极其好抓。
汪曦暖就跟在他后面,显然,她认出他是谁了。
戴竹阳的大手,一半遗传他父亲的基因,一半基于从小打篮球的执念。
也就是这样一双手,围着自己便无处可逃。敌我力量悬殊,她芳心暗许,只他随便的一个举动,就节节败退。
她不敢大喘气,希望他千万不要回头。美人鱼褪去鱼尾的骄傲象征,踩着刀刃舞蹈。
小心翼翼,但又竭尽渴望。
她不是什么高贵的人鱼公主,做不到勇敢向前。
胆小如鼠是她一贯的形容词,于是,跟了两步,想着中午教室里的对话。
她捏着背包的肩带,风云变幻只在脑海中一瞬而成。
她停下了脚步,连目送他接下来的勇气都没有,回头离开。
戴竹阳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但仍然往前走去。
运动会的作业还没写完,他需要打一个证明,给他自己验证,他会配得上心心念念的她。
戴竹阳在迈进大厅时,余光瞥向走廊,空无一人。
刚刚的人已经从小路离开了。
汪曦暖趁着茂密的树叶枝干,再次回头去看。在落地玻璃的包围下,他回了头,挺直的腰板转向她刚刚走过的空走廊。
她收回自己偷窥的目光。
现在的他,已经有在变好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会为他的高考提供什么特别的好处。
这是他们理当动笔的年龄。
比起在一起,她更希望她爱慕的少年,前程似锦,万里可期。
她就是想让他发光发亮。
按捺着别样的心思,她继续走下这条小路。
戴竹阳把桌上的试卷换了新一张,他把目光移到玻璃门外面的桃树,上面挂满了祝福的红丝带,在风里飞扬起伏。
一叶接一叶掉落,那是曾经一代人经历的青春。
落笔,高三(4)班,戴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