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汪曦暖话还没说完,就被服务员的请问给打扰。
她只好懊悔地低下头,默默把盘子端放好在桌面上。
她的长睫眨起颤抖,欲振的蝴蝶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她的心被蚂蚁轻微地爬走撕咬,数量过多,加重了心脏的重量程度。
密密麻麻的疼痛是针扎的残骸,哗然一刀,哗啦啦的血液自破出的皮肉喷涌出来,四处迸溅,溅到了她的脸上,混到眼眶里。
她的视线是迷雾散着热气,戴竹阳笑着把菜放到烤肉炉上。
她听见自己脑海里思绪里咯噔一声,风筝线突然断掉,一时间无处寻起,只能茫然四顾。
她抬头去对视上他的眼睛,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至于成分里面是否混杂温柔。
他应该是温柔的,是清晨初生的阳,不时洒下几缕光线,又爱藏匿在厚重的云层后面。
他含蓄着他的好意,偏爱的举动如春雨般浸透,不知不觉,她就已经步入他设置的圈套里。
她想逃离,却又不舍。只好继续按下逃跑的心思,继续待在原地,成为他独属的囚牢。
“戴竹阳,它看起来熟了,我把它翻面了。”
“好。要不我来,这个都是油。”
他语气是那么诚恳耐心,连目光都不曾离开过她。
一眼望进去,满满都是她,也只有她。
她只是卑劣。
给不了他光明正大的偏爱,连平日的牵手都要小心翼翼。
学校是巨大的塑料盒,她自小被塑造在里面。
她是老师口中的乖孩子,同学嘴中笑称的漂亮金丝雀。
她愣了愣,想不到理由去反驳,只好沉默认下这些称呼。
这些称呼,条条框框把她钉死在了塑料盒里。
塑料盒里面的洋娃娃,牢笼囚禁的金丝雀,她怎么可以拥有自由和释然呢?
她就该按部就班,一步又一步,在这个巨大的塑料盒里,演绎着自己的独角戏。
山间的风是怎么也抓不住的。
她却妄图把风囚困在小小的盒里,让它伴着自己歌唱,和自己雀舞。
“不用,我可以。”
她当然可以,他不用处处小心她,照顾她。
她是从小泡在幸福的蜜糖里,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有所欠缺。
她是柔弱的一方,却不是需要帮助的一方。
她是温室的娇花,但没有试过风吹雨淋,怎么就确定,她不能够很好的承受呢?
“好。”
对面的少年似乎没想到她这么斩钉截铁,半空里的手抓了个空,猛然被泄了力气。
“你会吗?”
他一针见血地说出本质的问题。
她有勇气去尝试新事物,可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