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仁,你觉得呢?”
宋旸杰笑得温柔,眼帘下摆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与摆弄。
他们一路不一路,可由不得一个小孩说了算。
他敛住了语气,放缓语速,
“竹阳,舅舅知道,你首考考得很好。你肯定也不希望在学习上,有所影响。”
他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如有实质,是把锐利的钩子,狠厉且绝情地刺来,要把那位冷静的少年直直勾穿。
他要恶劣地撬开少年冷漠的面具,让他重新变得堕落沉迷,重新恢复成为那个令他操控的提线傀儡。
他逃不出,也不能逃出去。
“影响不影响,不是你说了算。”
戴竹阳的手紧攥在一起,指尖微凉,长出指头的指甲锐利地戳出,划过他大拇指纹路的皮肉,带有微微的痒意。
他的眼神默然下来,不声张太多,只是这样随意瞥着瞧你,冷冷淡淡的,无欲无求。
“我的成绩是我说了算,我未来要去哪里,是我的选择。”
他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亮,蠢蠢跃动的光线,在里面晃荡散开,散场为波澜不惊的层层波澜。
不完全成熟的面部轮廓里,零散透露出几分当年肃穆又傲娇的小少爷,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混子。
过去的影子破碎不堪,他不管不顾,在压抑的年华里,大浪淘沙,想要抱紧住些什么,想要留住些什么。
渡过无数个荒诞的夜晚之后,在一个雨天,他重新打破自己的面具。
他抡起拳头,破了那框框条条的束缚。
他就是当年那个混蛋,什么也没有变。
在洗去纹身的肋骨处,张狂地烙印下晦涩的痕迹。
他是毒蛇啊。
是被人唾弃,肮脏而下作的夜行动物,皮肉连着血液都是冰冷刺骨的。
身体一蜷缩起来,触及到的,都是冷冽的。
他感觉自己触及到的,是拼接的尸块,甚至于,连缩成一团的机会都不敢拥有。
“我去哪里,是我说了算。”
“你太意气用事了,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走?”
戴竹阳似是不解,摇摇头笑,眸里闪烁着的是他未曾见过的光亮。
“我不愿意,能怎么样?”
他嗤笑一声,勾起的唇不落下,眼尾上挑着,透露出懒散又痞坏的轻蔑。
“我的人生,你要怎么管?拿强权压我,用语言批判我。”
他眼波流转,对视上宋警官考究的眼神也不胆怯,
“我就算被你们拉下水,我也不可能和你们一个样。”
“我们是一家人。”
宋旸杰一字一句地顿着吐出,眼神黏腻而毒辣。
比起他洗去的纹身而言,这位宋警官更像是一条彻彻底底的毒蛇。
皮囊漂亮而狠辣,身上的每一处鳞片都在叫嚣着他的战功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