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熟人面前,是骡子是驴,溜出来就知道了。
一想到这个,宋辉眼里晦暗不明,连喊叫也弱了许多。
也不知道,姚斯年在军校那边适不适应。
戴竹阳松开了手,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
“怎么了,一下子垂头丧气的?”
“哪里,我就是想,少了个人。”
“少了的话,以后给他补上,罚他请我们吃饭。”
戴竹阳语气很随意,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行,看我不给他吃穷。”
宋辉的脸上又肉眼可见恢复了笑脸。
可真是个傻子。
这么容易就高兴哄好了。
他这样的性子,姚斯年舍得放下吗?
舍得放了。
完了之后,一看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急得锅上团团转,跟无头苍蝇一样,忙招呼他去哄宋辉。
这些年,他自个儿没少被他当成挡箭牌。
憋的他,真是又想骂死姚斯年,又得耐着性子去哄着直心肠软心的宋辉。
“对了,要录像,挺直点。”
戴竹阳与他隔开距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摄像机的视线。
这么庄重的场合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规矩顺序禁锢着他们。
鲜花,礼炮。
彩带,横幅。
世界光怪陆离,灯束纵横交错。
空调的冷气忽然蹿进脚跟里,戴竹阳用力把木门打开,看到了旁边的木筏开关,一下子猛的,把门固定在那。
随后,他走进了大厅。
外面沙沙的声音脆响响的。
他不着急坐下,等别人坐完了再坐下。
最后,他被招呼坐在了多加的塑料凳上,长腿局促地无法舒展开来,倒越发显得他腰背挺直。
他也不恼,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和老师聊着。
宋辉倒是无聊,不喜欢这种场合,干脆双眼一闭,要补觉去了。
他眼皮不时抬着,看着前面端正坐的女孩。
后脑袋的鲨鱼夹被抵住不舒服,她一脸皱巴巴的,只好把头发攥着,换了发圈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后脖颈还有无意间落下的小碎发,俏皮灵动。
拨开的穗被她重新安回原位,终于,她满意一笑,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位子上。
突然,坐累了还是怎么的,又偷偷弯了腰,半个身子陷入红色的软席子里。
红色没有显得她艳俗,反而显得她人极白,连笑出来的卧蚕都显得格外乖巧。
是漂亮的被禁锢着的金丝雀啊。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快速流入心脏,又急速从心脏流淌出来,蔓延到五脏六腑,要生生把他灼烧烫化。
他从年少起就爱看的月亮,月亮不来就他。
于是他水中捞月。
快要把那破池子捞坏了,都没寻到他的月亮。
池子枯了。
他才知道,月亮就是离自己很远的。
它存在于光年之外,宇宙之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一颗星球。
退而求其次。
他不寻了。
可是啊,这个蠢笨月亮,化成了一只洁白的小天鹅,一只漂亮的金丝雀,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成为了他可以供养起的神圣。
她来就他。
去暗巷里把他硬生生从里面拉出来,义正言辞告诉他,他不比别人差。
甚至于,他独一无二,连他那个完美无缺的哥都比他不上。
比不比得上,他会不清楚吗?
只是那时候风太大,脑子里的细胞还在醉着,他晕乎乎答应了。
答应了他的白月亮,他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