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视线的桦地,当即抬眸与他对视,并语气沉沉地道:“你该走了。”
即使这是一句平铺直述的话,即使桦地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情绪起伏,但手塚还是明晃晃地感觉到了桦地巴不得他立马走人的急迫!
该死!
可恶!
然而,最最可恶的还是,当他不想走的目光落在雪奈身上的时候,她竟然故意当做不经意间低下头,错开了与他的对视!
什么意思?!
她也让他走??!!
哪有这样的!
过河拆桥都没这么快的!
登时,他的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脚下不由一动,往前走了一步。
仅仅只是如此,除此之外,他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桦地当即给拦住了
“你该走了!”
桦地右手推拒着他的靠近,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
而雪奈,明明就站在一旁,却对此视若无睹。
连她都不帮他开口说些好话,最后的最后,手塚只能认命地开上自己的车,离开。
当黑色的suv开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坐在雪奈怀里的小阿修透过车窗,笑容灿烂地和他招手挥别:“拜拜哦~叔叔!”
语气里全是满满都要溢出来的高兴快乐,半点要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黑色的suv才刚离开别墅的地界,铁栅栏大门就在它的身后无情地给关上了。
郊区的夜晚,静谧安详,人迹罕至,然而下一秒,汽车的轰鸣声便破坏了这一切。
无人的街道上,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suv疾驰而过。
车上,俊朗的青年手握方向盘,却面容严肃。明明在他眼前的是宽敞、空无一物的道路,他却深皱着双眉,目光虎视眈眈,如临大敌一般。
他一定要尽快,更快的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一大一小的身边!
手塚愤恨地想着。
————
自从过了明路之后,手塚去往郊区的别墅次数就频繁了许多,简直就是跟去那里上班没什么两样。
每天上午十点左右便会准时到达,晚上八点左右便会准时被赶走。
尽管次次晚上都会被桦地无情赶走,但手塚依旧对此乐此不疲,每天准时来报道。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于手塚的出现,还都觉得陌生以及不自在,等到后来,他频繁的出现在别墅里,大家便习以为常了起来,就连一向不太爱说话得桦地竹志在见到手塚的时候,都会很自然地朝他点点头。
因着见面的次数一多,本习惯了手塚出现的健三郎突然某一天对着手塚的态度,又古古怪怪了起来。
这天,当手塚再次陪着小阿修玩耍的时候,健三郎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而是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驻足静静观察了许久。
几天前,他无意间瞥到了手塚和小阿修两人开怀大笑的模样。
乍见之下,健三郎看着两人好的跟什么似的,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阴阳怪气地暗想:这一大一小,不说性格全然相反,就是年纪都天差地别,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这么有共同话题,还这么开心!
但转瞬,他冷不丁就冒出个念头——这手塚跟小阿修待久了,还别说,现在看上去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相似!
本来这个胡乱想想的念头应该不留痕迹地很快就过去了,可不知为何,健三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疑窦丛生。
有没有种可能,就是他想的那样?
因此,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这几天,只要手塚和小阿修相处,他都有悄悄在一旁观察。
老实说,健三郎其实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的,竟然疑神疑鬼到了这种地步,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仔细观察,他心中的疑团却越滚越大!
——这明明看上去哪里都不像的两个人,怎么他越看越觉得神似,总是能从小阿修的身上看到一点手塚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疑惑,健三郎索性去找美和子寻求认同。
健三郎找过去的时候,美和子正在厨房准备今日的午餐,锋利的刺身刀正流畅地划过三文鱼。
健三郎瞥了一眼三文鱼,发出赞叹:“这条三文鱼不错!”
话音还没落下,他悄声凑近美和子的耳畔,问:“老婆,你觉不觉得那个,手塚和阿修很像啊?”
“嗯?”
美和子手上切鱼的动作还在继续,因此,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健三郎说了什么,顿时便感到好笑。
“你说什么胡话呢?国光怎么可能和小阿修长得像!”
“你不觉得?”健三郎反问,“没有那一瞬觉得,欸,小阿修和他有点像?”
美和子想也没想摇摇头,果断回答:“没有!”
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
“就算长得像也很好啊!”她不以为意地说道,“是不是变相说明国光陪着小阿修的时间够长,所以就有那么一点像了?”
健三郎脱口而出:“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小阿修就是他的孩子呢?”
“哗——”
刺身刀顺滑地切下一片鱼脍,锐利地刀尖就势划过底下不锈钢的砧板,留下一条细长的痕迹。
“你说什么?”
美和子声音幽幽,转过头。
“······没、没什么!”健三郎猛地后退一步,忙摇头,“我瞎说呢!瞧我这张嘴,这造谣造的!”
“啪啪”打了自己的嘴巴好几下,直到看到美和子表情舒缓下来,他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下次,你可别再胡说了!”美和子嗔怪了一声,转回头,又开始切起了三文鱼。
然而,肉眼可见,相较于刚才,她的动作利索不少,快准狠完美诠释!
“······好、好!”
健三郎抖着嗓子回应了一声,好半晌,见背对着他的美和子继续无动于衷地切着鱼,好似他不曾在一般,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着脚步离开了厨房。
直到离厨房老远的距离,基本听不到他的任何动静,健三郎这才敢狠狠地喘一口气。
等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他才敢不满地嘀咕一声:“真是,随便说说,都不让人说!还有没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