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吸入了房中的毒雾，裴知远顿觉浑身痛麻燥热，胸口沉闷无比，眼前也开始恍惚了起来。

遭了！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不顾一切甩开了后面的四人，冲出了红绡罗帐，朝着玄武之门大步冲去。

只见沈绪抬着腿侯在了门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弩。见后面有人追赶而来，沈绪当即抬弩放倒了两人，另外两人见有人已破阵而出，当即退了回去，消匿在了红纱帷幔之中。

“怎么这么久？”

沈绪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抱怨道：“不是让你不要搭理阵中的人吗，怎么还把人抱出来了。”

裴知远没有搭理她，腿下一软倒在了地上，怀中的美人也被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起身上前抱她，却是眼前重影的厉害，头昏眼花站不起来。

“馨羽，馨羽，咱们冲出来了。我，我带你出去，咱们，远离皇城，寻个没有兵戈血染的地方……”

却见美人伏在地上哗地吐出了一口血，声音虚弱道：“阿远，他们给我喂了与红绡阵中的毒雾相生相克的毒药，一旦离开红绡阵的范围，我就会毒发。”

裴知远也中了毒，脱力地跪伏在地上，他摸索着爬到女子身边，用力抱起了她的身子，企图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声音颤抖不已，“馨羽，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那个大阵……”

“不，阿远，我不想再回去那个一见到男人就要脱衣的地方了……”

美人虚弱地推着他的手，眼中擒着泪道：“我已经中毒太深了，即便回去，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靠在裴知远的怀里，断断续续地哭着，“阿远，关于你杀了父亲之事……我在心里已经原谅你了……我知道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也知道你不会和华国师，狼狈为奸……父亲将所有一切……都贡献给了这个国家……你一定要好好守护……”

沈绪皱了皱眉，连忙蹲下去查看那美人的身体，只见漆黑的血管从那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了出来，一直从心脏蔓延到了脖颈，如同在心口长出了一棵满布枯枝的朽树。

“真高兴啊……还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见到阿远……”

“不！馨羽。”裴知远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已然泣不成声，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紧握住了手中的拳头。

他愤然地用拳头砸着地面，一下一下，直到手上的鲜血横流，直到拳头上的痛感驱散了身体中的痛麻。

“别太难过阿远，我并不是阿羽......”

怀中的美人口鼻溢着血，含含糊糊地说道：“真好啊，阿羽还有真心人惦念着，而我……了无牵挂……”

裴知远一愣，微微松开了她，轻声喊了她一句：“你是罄竹姐！那，薰兰苑的贵妃......”

“是阿羽……”她微微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沈绪，眼尾红红似桃花，沾着血的嘴唇开合着，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见沈绪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女子气若游丝地垂下了手，闭上了眼睛。

沈绪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听见了她死前说的话：

姑娘，阿远就拜托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