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默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楼锦，一眼就看出了楼锦胳膊脱臼了。

想要上前给楼锦复位，但是似乎碍于萧瑞安现在冷峻的态度，楼辰还是制止了楼默，于是楼锦就跪在地上忍受疼痛。

“疼吗？”萧瑞安问楼锦。

“疼……”出生便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不比楼心月，楼锦受着自己哥哥们的宠爱，这样的疼痛她从未经受过。

除了前世被萧瑞安砍断了手臂，其他时间其实楼锦几乎没有受过什么伤害，被卸掉的右臂已经疼到了麻木了，楼锦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你当初让自己的朋友欺负心月的时候，她好像也是受了这样的伤害，你们楼家的兄长们也并没有给心月请大夫，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知道疼痛了？”

这样的质问和讽刺，让他们哑口无言。

楼心月终于成为了他们心口上无法再去探言的伤，亏欠也好，愧疚也罢，正像楼心月说的那样，他们想要的弥补不过是他们现在想要的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的慰藉而已，但是这样的弥补于现在的楼心月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

楼家，杨家，杨蓝玉，都已经无法触动楼心月了。

楼沁卖身于靖安王府，这段时间他切实体会到了跌落尘埃的感受，每天有严格的训练，做得不好便有教头的打骂，甚至自己被其他诬陷陷害的时候没有人替自己说一句话……对于过惯了被人称赞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让楼沁很不适应，挨过了很多的打骂之后，也渐渐明白了之前楼心月生活。

住着破落的院子，整个楼家都是她的血亲，被诬陷，被责骂，没有人听她的申辩，委委屈屈地忍受着，但是她依旧无人问津地成长，还经常被自己的父兄打骂……

而这段时间最让楼沁无法难以忍受的是，府中他会常常见到楼心月，见到楼心月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样子。

一身光芒无法掩盖，不管是朝中的文臣，还是沙场的武将，不管是钻营的小人，还是满身傲骨的书生，楼心月似乎都能应付自如，靖安王府的日常应酬杂事似乎都难不倒她，那么当初他们楼家究竟是怎么判断楼心月是上不得台面的呢。

而正是这样和谁都能说说笑笑的楼心月，却眼中偏偏没有自己，他楼沁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主子什么时候要在下人身上逗留目光。但正是这样忽视才让楼沁最难忍受，明明他们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明明心月曾经的软软糯糯地叫过自己“四哥”……

不曾拥有只会仰望渴及，但是明明拥有过后却永久失去的滋味才最是折磨人。他每天看到都只自己曾经拥有失去后又想珍惜的东西……

那样鲜活的楼心月，会体贴安慰夫君，会调皮捉弄兄长，会因为王爷的晚归而有些抱怨，也会因为王爷几句轻声细语而笑颜逐开……而这样可爱的妹妹他们也永远失去了……

楼沁眼中都是艳羡，天天见到那样的景象，天天都在悔恨中度过。失去了自由的天之骄子，也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还要天天面对楼心月，天天都在提醒自己曾经是何其可恶……这样的处境几乎要将楼沁逼疯了。

听见萧瑞安说的话，楼默也觉得无地自容。他不爱说教，对于楼心月的顶嘴和辩解，他向来便是直接动了鞭子抽打……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怎么下去手呢，心月说得对，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他楼默洗不去的罪过……

“楼辰，你正好今天也在，”萧瑞安站了起来，目光轻视地看着楼家的几位公子，“我奉劝各位以后别再有事没事地来我王府，找我王妃了！以前都没有什么感情，怎么现在却想增进感情了？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平白让人觉得恶心，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别再找我王妃，毕竟……你们非亲非故的！”

是啊，一纸绝亲书，再见是陌路。

“还有就是以后也别总在我王府门口转悠了，这般让人觉得你们楼家只会趋炎附势，真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萧瑞安嗤笑了一声，“上不得台面，你们这样子哪里还有楼家嫡子公子的样子，真真是让人笑话！”

这话本就是当年他们说给楼心月的话，现在全数还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