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璟辞看过去,江离止的手很白,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再加上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透着一种淡漠的感觉,就让人觉得他非常的冷。
摊开的掌心中,放着一颗大拇指大小的琉璃珠,圆圆润润,单看外表,这颗琉璃珠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像随处可见的珠子一般不起眼。
“这是留识珠。”他抬眸看他,眼里似乎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想要知道你的过去,也想知道你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你可以试一试,这颗珠子可以作为一个阀门,帮助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
夙璟辞迟疑了一瞬,伸手拿过了珠子,不得不说这个人说的的确就是他心中所想,他的确想要知道过去,也想要知道他与她之间的过往……
但他心里也还是有些疑惑,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帮他?
“我只是……想弥补曾经错过的一些事情。”看出夙璟辞的疑虑,在离开前,江离止低声解释。他低垂的目光略过水面,像是在层层波澜中看见了不为人知的过去与痛苦。
孟朝槿离开灯会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国师殿,而是先去了摄政王府,门口的守卫认识她,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对为什么王爷没有和她一起回来表示有些不解。
孟朝槿一路朝着静雪轩而去,到了房门口,她推开房门,房间里因为没有人的原因而一片黑暗,只是门前走廊上悬挂的两盏灯笼有些晕黄的灯光,在房里投出错落的影子。
她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的精致茶具,神色有些黯然。
直到坐下来,孟朝槿才恍然呆住,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摄政王府,明明应该回国师殿才对的,江离止已经找到她了,她也答应了,现在应该回去了,可她又下意识地回了静雪轩。
这是为什么……
她坐了半晌,似乎都在思考问题,没有挪动半分……
直到有那么一瞬间,门外的风似乎大了起来,灯笼里的烛火都被吹得摇曳起来。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她朝门外瞥去一眼,眼神有些怔忪:
“……原来已经子时了……”
她轻声说。
像是在和人悄悄耳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站了起来,垂落的衣袖擦过桌沿,又落下去,没有任何痕迹,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不过就是那么短短的时间而已,会改变什么呢!
她有什么好不舍的……
孟朝槿想,然后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房内。
烛火再次摇曳的时候,光依旧投在房里,只是却没有了那个人影,房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好像从来没有那个人的痕迹一般……
在夜晚的国师殿,一般来说和平常是毫无差别的,只是白日里的肃穆在夜里还多了一些空寒。
平日里国师殿的几个护卫向来都是各自修炼各的,夜晚也几乎从不出门,只是今天有些特殊。
一来是因为自从国师消失后他们就一直在找人,二来是因为江离止来了,而他说会把国师找回来,墨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还在一边修炼一边等。
几个人在殿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倒是没什么尴尬的,毕竟几人虽然都是国师殿的人,但私下里交情也就一般,本来就没有多少能说的话,要是能够言笑晏晏,才是让人不自在极了。
忽然盘膝闭目坐着的墨羽神情一变,睁开了双眼,这一突然的动作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连忙问:“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
“是谁?”
“不知道,她在冰室。”话说完,墨羽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她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将自己的灵识留在了冰室,只要孟朝槿一回来她就会有所感知,而现在,那抹灵识告诉她她们等的人已经回来了。
孟朝槿几乎是出现在房间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墨羽的气息,她轻啧了一声,“小丫头还挺胆大,竟然敢把灵识放在结界里。”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墨羽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进来。
孟朝槿转身朝她看过去,却见墨羽突然停下,眼神很奇怪的看着她……身上穿的衣服。
眼里惊讶,担心,诧异等等情绪全划过一遍,她才开口问道:
“小姐你……你怎么穿了这么一套衣裳。我记得你不喜欢穿宫装的啊,你以前说宫装穿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都没有穿过几次。”
孟朝槿:“……”
为什么你会关注我的衣裳而不是我的人?
我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是应该关心我的安危吗?
墨羽也只是那一时的注意力被分散所以才问,但主要关心的还是孟朝槿的去向,也就没有再纠结于她的衣服,开门见山道:“小姐你究竟去哪里了?……和皇室有没有关系?”
孟朝槿在她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朝一边走了。
“就是出去走了走,总待着养伤太闷了,所以就走了,没有提前和你说一声,害你担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你就放心吧。”
“至于皇室,算是有关系吧,但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可是……”她三言两语的解释完全没办法说服墨羽。
“今夜有些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她没有再停留,而是朝着冰室走,只留下了几句话给墨羽。
“……墨羽遵命。”墨羽听话地退出去了。
只是看着孟朝槿的背影,听着她的声音,有些疑惑:
“小姐她……怎么看起来有点难过呢?”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衣袖宽大而繁复,刺绣精致,明明就是宫服的样式,怎么会突然穿这样的衣服?墨羽联想到今晚宫里还有宫宴,顿时脑海里多出了一个猜测:
小姐她,不会今晚参加了宫宴吧!
或者就如江公子所说,她很有可能一直住在宫里的……
她刚才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很开心,心情不是很好,那又是因为什么,不过几天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揣着心里的疑惑,墨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关好了门,转身的时候对上了跟过来的其他几个人好几双盯着她的眼睛,被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差点吓死我!”她拍拍胸口道。
闻言,性格比较沉稳的青云开口,“国师怎么样?”
“没事。”墨羽摇摇头,和他们一起沿着走廊往回走着,“她说想休息了,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她没有说出孟朝槿的奇怪之处,比如她回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宫装,又比如她看起来不太开心……这些也不必要和他们说。
看到孟朝槿安全回来,她才记起江离止的行踪怎么回来了一个另一个却没有回来,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就听年纪最小也并非孟族本家人的冷易不满地嘟囔道:“国师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受了重伤吗?怎么从这次闭关出来以后就比之前还要神秘,她究竟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其实不大,只是这个时候太安静,国师殿的人又太少,在只有寥寥四人的走廊上也是无比清晰。
话音一落,墨羽的目光就投向了他,“不该你担心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她的脸上是鲜少出现的冷意,看着刚才说话的冷易仿佛是在看一个只要他再说错一个字就可以送他去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