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什么理由呢?
她不是受拘束的人,她永远都是自由而热烈的,像是山间的月,像是海上的风,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却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她只是她自己,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谁的所有物……
夙云埋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可是知道自己不能,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自从十岁之前因为被他皇叔教训得太狠流过泪,十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哭过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哭啊!
“喜酒!”
容渺一怔,继而忽然笑了,这是一个夙云埋从未见过的笑容,她的脸庞在珠光中显得温柔而妩媚,眼睛好像装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个很轻的弧度,眼如弯月,眉似远山,唇若春樱。
“你会越来越成熟的,成亲以后就不要再总是偷跑出宫了……虽然也没人能管得了你,夙璟辞,他或许还会回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帝王的……”
“至于喜酒……就当我喝过了吧,待你成亲那日,我会在远方为你敬酒,就当祝贺你的新婚之喜了!”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拍一拍夙云埋的肩膀,但夙云埋躲开了,他往旁边一闪,倔强的看着她。
容渺无奈的收回了手,道:“我们当然是朋友啊……我其实朋友很少的……”能认识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缘分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夙云埋一看她起身,立马也跟着站起来。
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姿已经很高了,容渺站在他面前,想要看他的脸还需要微微仰头,隐隐有种被罩住的感觉。
她朝前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夙云埋抓着她的手,眼神慌乱而急切,“你要走了吗?为什么不再多待一会?”
容渺回过身,将手挣脱,即便夙云埋再不情愿,那只手也依旧离开了他的桎梏。
他呆愣的站在那里,手还抬着,没有收回。
却忽然感觉到手上被放了东西,他低头一看,见是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玉盒子。
“这是什么?”他不解道。
要走之前留下的礼物吗?
“里面有一瓶药,你帮我转交给国师吧!我就不跑这一趟了,省得她也舍不得我,告诉她,这药能够帮助她和唐云冉,她会知道怎么用的。”
她又朝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脸伤心的夙云埋,道:“里面还有一样东西,陪了我很多年了,就当……”她似乎有些犹豫,“……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或许你会有用到它的一天,但我更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用到它。”
说完,她转过头,周身有红光亮起,夙云埋连忙跑上前想要拉住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大千世界,或许哪里都会去吧!你没有去过很多地方,极乐地鹧鸪天,北临,又或者海边,或许我都会去……我真的要走了。”
话落,夙云埋伸出的手穿过了空气,虚浮的什么也没有抓住,容渺如同她出现时一样,又突兀的离开了。
只剩下夙云埋站在原地,怔怔的久不动作。
良久,寂静的宫殿中,夜明珠的光一点点消失,少年帝王怨愤的声音传来。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