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粮铺开门后,卖了半天的降价粮。
百姓们很高兴,以为粮商们良心发现做出了善举,心想这个冬天终于可以不用挨饿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单纯了。
资本家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指望他们做善事,除非让他们换取相应的利益,并不是打一顿板子就能妥协的。
顾简猜测的没错,粮商把建康城内所有的粮食都转移了。
实际上这次的运粮行动,他们从昨夜就已经开始,但因为数量巨大,一晚上并没有全部运完。
于是,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借着平价卖粮的障眼法,吸引别人的注意,然后偷偷将剩余的粮食运出了城。
过了中午,各家粮铺都跟提前商议好似的,门前纷纷挂出“粮食已售罄”的木牌。
百姓们见粮铺紧闭,木牌高悬,当即破口大骂,更有些暴力的难民,直接踹开了粮铺的大门,然而他们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甚至连半粒粮食都没有。
城内的数十家粮铺门口挤满了人,哪怕铺内已经没了人影,难民们依旧咬着牙,倔强着停留在门口。
很快,恐慌的情绪逐渐在京城里蔓延。
京城的各个街道,开始逐渐变得混乱起来。
约莫傍晚时分,一群难民来到了靖远侯府门口,这里面不乏有妇孺老人以及面容憔悴的男子,他们围在侯府前,伏地而跪,以头戗地,不少妇人大声痛哭,哀嚎不已。
听到声音,顾简从侯府走出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沈青,怎么回事?”
沈青的额头冒着冷汗,紧张的冲着顾简抱拳道:“世子,这群难民无故聚在侯府门前闹事。”
顾简皱了皱眉,欲要向前询问究竟。
然而沈青却拦住了他,沉声道:“世子不可,这群人来历不明,很危险。”
此时,一位瘸腿的老人,艰难地走向前,边磕头边痛哭道:“听说昨夜世子将京城的粮商尽数打了一顿,世子倒是出气痛快了,但粮商们却怀恨在心,不再卖粮给我们百姓,我等再无生计度日,该如何是好啊!”
顾简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人家,即使我昨夜不揍他们,依那粮食的价格,你敢买么?”顾简叹息道。
老人面容苦涩,啜泣道:“几个乡亲凑一凑钱,终归还是能买一些,况且今日粮商们已经降价了,我等有了些指望,倘若粮铺不封,日子总归是有盼头的。”
突然,老人伏地再拜,嚎啕大哭道:“求世子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京城的粮商,也算是给我等子民留条活路!”
“顾世子,求您了!”
说完,围在靖远侯府的数十名难民,朝着顾简所在的方向跪拜,嚎啕痛哭。
此时顾简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怒火不断在胸中萦绕,瞬间直冲脑海。
顾简心中清楚,这些百姓定是受粮商们挑唆,故意来侯府对他施压。
重重叹了口气,顾简走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老人,然后弯腰给他掸了掸膝盖处的灰尘,苦涩道:“老人家你说这话好没道理,粮食又不是我卖的,价格也不是我涨的,你不去怪那些无良的商人,却跑来怪我惩罚粮商。”
“这世间哪有这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