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温家的长辈为促成政治姻亲,强行拆散了温姓少年与他最心爱的女子阮氏,那谢家更是以阮氏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他与自家的姑娘成亲...”
“少年无奈,只能斩断情丝,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
“同年,少年与阮氏分开后,阮氏悲从中来,最后郁郁而终...”
“温家少年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疯掉...”
“婚后第二年,少年的妻子谢氏在回家探亲的途中,马儿突然受惊,随后马车连同车夫以及谢氏,一同跌入了悬崖,生死未卜...”
“就这样,没有了婚姻这层纽带,温家和谢家两大家族,彻底断了来往...”
“又过了一年,温姓少年再次娶妻,而这一次,他娶的妻子姓萧,两人婚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婚后从未有过任何吵闹,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少年也从未纳过小妾...”
温肃越听越心惊,额头上渗出了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顾简面不改色,含笑道:“差点忘了,那温姓少年也叫温肃,恰好跟温大人同名同姓,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听到这里,温肃彻底绷不住了,怒声吼道:“顾简,你调查我?”
“气大伤肝,温大人还是少动怒为宜。”顾简淡淡轻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不仅如此,本世子还打听过你的为人,身为京兆府尹,朝廷命官,为官这些年勤政爱民,政绩上几乎毫无瑕疵,堪比圣人...”
“可就算是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吧?但是温大人的履历太完美了,这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如果世上真有完美的圣人,那他一定不是个好人,极有可能是伪君子。”
温肃气息微滞,如同泄气的皮球,垂头叹道:“顾世子真是厉害啊,将老夫调查的一清二楚,老夫输了,心服口服!”
沉默半晌,顾简目光复杂地看向他,说道:“温大人本出身门阀世家,陛下信任你,让你做建康城的京兆府尹,你本应前途无量,可你怎忍心作别人的爪牙,祸害治下子民?”
“百姓已经够苦了,你又不缺吃喝,衣食无忧,大灾之年,怎么就不能给百姓们一条活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看到那些饥肠辘辘、无依无靠的难民了吗?看到那些祈求落魄的目光,难道你就不心痛么?”顾简脸色转怒,厉声道。
“你以为老夫愿意这样吗?”温肃全身轻颤,冰锋般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顾简,字字清晰地道:“联姻,当官,棋子,爪牙,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家的利益,为了那所谓门阀士族的前程,我能怎么办?!”
“老夫若不做这些,只有一死,若不这么做,总有人会顶替老夫的位置,继续筹划这一切!”
“呵呵,或许真正的温肃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跟阮妹一起共赴了黄泉。”
“还有,谢氏夫人的死不是意外,那是老夫设计筹划的。”
说到此处,温肃面色如冰,恨意顿时萦绕在心间。
“那谢家为了跟我温家联姻,不惜以阮妹的性命作威胁,老夫恨啊,但谢家势大,老夫与他们相斗,只能以卵击石,于是老夫便将恨意转移到谢氏身上,唯有除掉她,才能慰藉阮妹的在天之灵!”
说到此处,温肃苍老的眸子充斥着血红,凌厉的目光变得极为疯狂。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使得顾简有些发懵。
好狠辣的手段!
定了定神,顾简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现在的夫人姓萧,如我所料不错,她或许沾点皇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