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两字自萧璟口中说出,顾简的脸色陡然一变。
顾简的眼皮跳个不停,脸上带着笑,心中愈发警惕。
“殿下,你刚才说的啥,我的耳朵竟选择性失聪了。”顾简眨眨眼,一脸呆萌,脸上堆起笑意。
萧璟悠闲地荡着秋千,看向顾简压低声音笑道:“顾世子真是好涵养,仇敌都对你下死手了,你居然毫无复仇之心,这个躲在背后的敌人不除掉,你果真睡得安稳吗?”
顾简眸色幽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殿下,请原谅我说话耿直,跟殿下同流合污,说实话我也睡不踏实,我顾简身为梁臣,除了当今陛下,谁也不能把我当刀使!”
“殿下为了嫡位,可以不惜百姓性命,可以把任何人当棋子,甚至在京城搅弄风云,引得大梁国都乱象尽显,百姓流离失所。”
“但我顾简做不到,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纨绔而已,只想在这云诡波谲的京城活下去,不想造太多的杀孽。”
说完,萧璟的目光如同冰针般刺了过来,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温度:“愿不愿意当刀那是你的事,但你打乱了本王的筹谋,不该付出点代价么?”
顾简目光默然,眉头轻颤道:“难道殿下真的以为,让京城陷入内乱,就可以把做过的祸事尽数嫁祸给太子么?真相就是真相,有些事情是掩盖不住的,即使我没有插手此事,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况且陛下还没有老到昏聩的地步,殿下现在出手不觉得太早了些么?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收手,一声不吭地回去安排善后,然后想想如何在天子面前自证清白。”
停顿片刻,顾简朝他笑了笑,拱手道:“简言尽于此,望殿下好自为之。”
萧璟似乎被激怒了,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你就不怕本王杀你么?”
顾简一脸坚毅,从容道:“怕,我当然怕,但是比起死亡,坠入无止境的深渊更可怕。”
见到顾简不容商量的神情,萧璟顿时泄了气。
“顾世子,你我之间是没有冲突的,且不论往日的恩怨,也不说刎颈之交这类的恶心话,至少在当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么?”萧璟面带妥协之色。
顾简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的确,我跟谢家有恩怨。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杀父之仇,也不是夺妻之恨,有必要如此计较么?我这人心胸宽广,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说不定就不计前嫌,主动将恩怨一笔勾销了呢?”
萧璟怔忪片刻,忽然眯起双眼道:“你曾伤过谢家小辈,谢道成对你可是恨之入骨,你想抵消恩怨,未免太天真了吧?”
顾简神情平静,缓缓道:“说到底,我心中的恨意并不强烈,将来如果有机会,自然也就顺手报了,没有机会我也不急,再拖个三年五载也不介意,毕竟我还年轻,等我把谢家老头熬死再对谢家动手也不迟。”
“殿下,你别拿这个激我,也别想借我的手除去谁,因为我顾简最讨厌当别人的棋子。”
见顾简油盐不进,萧璟颇感无奈。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玩弄心机手段,委实有些贻笑大方了。
在顾简的印象里,萧璟这位皇子仗着梁帝对他的宠爱,再加上他是诸多皇子中读书最为勤奋,心计最深,并擅使阴暗诡计的人,使得他愈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