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娥女不疾不徐的走着,忽地拐过一个弯儿,身影骤然不见。白珏跟上前去,却没有看到她的人,正纳闷间,头顶上蓦地落下一片硕大的蜘蛛网,将她整个人兜在其中,迅速向林中拖去。
那是这后山的黑寡妇,一旦落入她网中便休想逃脱,是结界中谁也不愿轻易招惹的棘手妖怪。娥女躲在一棵树后,眼见得手,暗自窃喜。她缓缓走上前来,佯装无知,对着仍在原地的沉珑道:“咦?她呢?”
沉珑望了娥女一眼,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她身后。
白珏从树上跳了下来,连带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只蜷着手脚的大蜘蛛,眼看就要没气了,缓缓缩成了铜钱大小。
娥女从头到脚惊起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连响动没发出便做掉了黑寡妇——这母老虎究竟是什么来头?
“原来你在这呀,”白珏拂了拂身上的蜘蛛丝,也未看脚下,便不小心踏上了黑寡妇的尸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叽”一声,她笑了笑,对她道:“继续走吧。”
娥女望着扁扁的黑寡妇,脸都要绿了。一旦心中存了惊惧,那点报复的念头也轰然散去了大半,之后一路再没出半点幺蛾子,她站在屏障前面,抖着手指画了一个印记,那屏障便散出幽光,洞门大开。
白珏进去的同时,顿了顿,从芥珠中抽出星陨刀,刷刷数下,便将这屏障砍了个稀碎。娥女尚未恢复的胆子复又受了惊,哭喊着“父亲”便泪奔着跑走了。
白珏转过头,正欲让娥女离开,便见身后光溜溜的,连个鬼都没有了。
无相泉散着缭绕的雾气,很有几分缥缈。她觉着自己的职责已经达到,于是收了刀准备离开。
沉珑忽然道:“且慢。”
白珏一晚上的忍耐在这两个字面前霎时破功,登时炸毛道:“还想怎样?”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面色一黑,磨着牙齿道:“你不是还想要我服侍你沐浴吧。”
白珏凶狠的望着沉珑,仿佛他敢答一个“是”,她下一刻就要抽刀灭口一样。
沉珑毫无惧意的迎上她杀气腾腾的目光,居然沉默了半晌。
这沉默让白珏莫名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正欲抽刀,便听沉珑笑了笑:“自然不是。”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咽不下,别提多难受了。
沉珑撑着轮椅,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缓步行道:“你也瞧见了,如今我伤口未愈,如若沐浴,其他都可自食其力,唯这一样——”
他指了指脚下,淡淡道:“不太方便。”
白珏茫然的望着他,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又想抽刀……帮他脱鞋袜跟伺候他沐浴有什么差别!
“不过,我自然知道你不愿意,旁的也就不多说了。”沉珑瞥了一眼她的面色,轻轻叹道:“还是怪我自己,多管闲事了。”
白珏:……